晚间姊妹二人抵足而眠,妙玉忍不住又传她一套轻功的口诀。
黛玉默默记诵完毕,好奇地道:“待练成后,果然如姐姐所言的那样可以飞檐走壁?”
妙玉得意地道:“那是当然!当内功积蓄深厚,飞花摘叶都可以作为伤人的武器,利过刀枪剑戟。林妹妹,赶明儿我教你两招拈花指,用来防身。人生在世,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唯有靠自己的本事立足才不会化作虚无。”
黛玉掩口一笑,道:“多谢姐姐教导。”
她其实不太相信妙玉可以飞檐走壁,但次日两人比众尼道起得早,她便看到妙玉只着素衣,身形如一朵芙蕖在风中摇曳,姿态之美,超凡脱俗,踏雪无痕上梅梢,隔空摘花,手腕一抖,那朵梅花便嵌入门楣,近前一看,花与木头持平,花瓣竟然丝毫无损。
妙玉又折了一枝梅花,轻飘飘地落下来,含笑道:“如何?”
黛玉赞叹道:“姐姐好生厉害,我虽知世上有人武艺高强,如风尘三侠一般,但从不曾听过何人如姐姐这般厉害,琴棋书画,医卜星象,竟似没有姐姐不会的。”
妙玉笑道:“天底下的知识浩如烟海,我不懂不会的东西多了,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虽然你说这些我都稍有涉猎,但最精通的仍是医术和武功两样,其余都是打发时间的,倒没什么可取之处,真正的高人是样样精通,世间无敌手。”
黛玉悠然神往,道:“姐姐过谦了,在我看来,姐姐已经十分厉害,琴棋书画皆非妹妹所及,一笔书法不下大家,不曾想姐姐口中还有更厉害的高人,当真不是诓我?”
妙玉点头道:“我骗你作甚?”
无论是天山童姥还是无崖子和李秋水,都是这样的高人,段延庆精研了两辈子,也丝毫不比这几位前辈逊色。
黛玉正欲开口问是何人,听到庵中女尼起床的声音,两人同时住口。
果不其然,几个小尼姑出来扫雪,见到妙玉衣衫单薄,在黛玉裹着素面白狐皮斗篷的映衬下更让人看了而感到牙齿打架,瑟瑟发抖,其中一名小尼姑忙道:“积了一尺的雪,师父穿得这样单薄,受了寒可如何是好?快些进去,免得李嬷嬷见到了心疼。”
黛玉忙推着妙玉进房,一时倒也忘了问高人是谁,只道:“我今年竟也不像往年那样畏寒了呢,定是姐姐教导之功。”
妙玉笑道:“我早与你说过,练到极致,寒暑不侵。”
因为前几辈子都生活在自由世界,妙玉的性情自带侠气,并无封建社会繁文缛节带来的谨小慎微,更不会勒令自己遵守束缚自由的条条框框,自然也不会灌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之类的思想给黛玉,只在礼仪和为人处世方面影响她。
黛玉心胸渐阔,目光不再困于自己和宝钗之间的对比上,而是专心致志地跟妙玉学习,除了琴棋书画,她最用心的莫过于医术。
真是一个好学的孩子,妙玉觉得她比自己好学,简直令自己惭愧。
百忙中,黛玉没忘找贾宝玉打听京城最高的建筑物,不出所料,果然是一座高塔,不过不是寺庙的宝塔,而是皇宫的摘星楼,五年前由北静王水溶督造。
一听最高的建筑位于皇宫大内,妙玉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了。
她从来不敢小看其他人,自己练了半年的武功,出入寺庙并无妨碍,便是遇到寺庙中可能出现的高手也没事,但皇宫是何等地方,必然是戒备森严,而且高手如林,她无法保证自己如入无人之境,毕竟这个世界是有武功的,虽然不知道是否有内功的存在。
且先等等吧,先把武功练好,尤其是轻功。
妙玉打定主意,元春省亲的日子也定了下来,乃是次年元宵,整个荣国府更加忙碌得不堪,无人顾及府中小姐,黛玉便常住在栊翠庵中。
这日姐妹俩正在对弈,外面忽然递了个帖子进来,指明给妙玉的。
原主和她师父住在京都的一年,因她师父备受世人推崇,她清高孤傲的形象也早已为各个达官显贵之家所知,拜访必先送帖子。
妙玉放下手里的棋子,展开这份来自永昌公主府的拜帖。
黛玉好奇地道:“姐姐,是谁的帖子?有什么事找姐姐?眼看着今年将尽,距离娘娘省亲之日不到一个月,谁在这时候来打搅姐姐?”
妙玉笑道:“就是那个抄过我药方子的太医在永昌公主跟前多嘴,永昌公主府请我去给他们府上的女眷治病,大概是有些病症羞于对男医启齿。”
黛玉明白了,问道:“姐姐去吗?”
妙玉一面叫小丫头送来笔墨写回帖,一面道:“怎能不去?为人医者,不分男女,部分老幼,不分贵贱,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虽然悬壶济世是雅名,但在礼教森严的封建社会,医者实属下流,更别提女医了。
妙玉自负武功,又生于现代,倒真不在意阶层之分,亦不在意行医带来不好的名声。
黛玉由衷地赞叹道:“不畏人言,姐姐果然是医者仁心,相信永昌公主府的患者在姐姐的医治下一定药到病除。”
妙玉叫人把回帖送出去,笑道:“我是医者,不是神仙,若是绝症,我也无计可施。”
虽然现代医术已经解决了多种绝症,但如今身处古代,莫说空间里的医疗设备不能随便拿出来,便是能拿出来,也未必能治得好每一个患病的人。
永昌公主府似乎有点病急乱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