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犹捏着手机,分不清建成说的是一个玩笑,还是当真的。
前后摇摆,想着建成这一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终于不再自欺欺人。
门“哐”地一声关上,玉兰追过去,忘记自己完全可以操控门的开关,对着门一顿拳打脚踢:“离婚?!你能把吃进去的臊子面吐出来吗?”
大概是在家,净书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总是麻木地拿起了桌上的手机,麻木地将手机贴在了耳侧。
“老子告诉你们真相,到老沈家里来,过时不候。”语毕,建成便粗鲁地挂断了电话
净书懵懵地坐了一阵,内心挣扎一番,终是受不了“真相”二字的蛊惑,起身冲出房门。当她慌慌张张赶到时,建成却还没到。屋子里坐满了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建成的到来,焦灼如沈老汉,吧嗒吧嗒抽着烟,两根眉毛都快要拧成一个结;淡定如钱盈盈,手里针线往来、秩序井然,目光在沈老妈怀中的小人儿脸上游转,充满了母性的慈爱。只是当净书出现时,一屋子的人不无疑惑地朝她望去。沈绪平亦是如此,旋即又掐灭手里的烟,低头不再看她。
净书定住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场面尴尬。她没有到这里来的理由,为所有人好,她应该立即转身,更重要的是,为了自己好,她更应该爽性地离开这里,不,如果她从不曾来过,会更好。她瞄一眼钱盈盈,余光扫过沈绪平,像一个罪人般准备落荒而逃。
“刘净书。”建成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没好气地喊她一声,自顾自地走进屋子里去。
她有些犹疑,暗自一咬牙,没骨气地回身跟上去。
不等建成说什么,钱盈盈已经夺过他手里的文件袋,抽出里面的纸。其他的她不怎么看得懂,也不必懂,只需要那一鉴红色的“确认亲生关系”的印儿足够清晰显眼。钱盈盈鄙夷而又骄傲地牵起法令纹,把纸张和文件袋一并按入沈绪平的怀里。
沈绪平把它展平来,亦只看到那扎眼的红色。最后的侥幸心理终于在一瞬间被击溃,残存的不死心化为有些苦涩的无奈。
他有些泄气地将手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轻轻掷下。
无言。只有钱妈妈怀里的小人儿咿呀作响,一声声讽刺着谁,又像扎着谁的心。
“不对哟,”沈老妈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了鉴定报告,眯虚着眼,“书书妹儿,来,你来看看。”
“妈,你这是做什么。”沈绪平的语气颇有些怨怼,正伸手要抢过来,那报告单就被沈老妈强行塞到了净书手上。
净书心里纵是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好拂了沈老妈的面子,不免装模做样,故作认真地看起来。有两个字像生了磁力一般,牢牢吸引住她的目光,好久才回过神来,瞟了建成一眼。
“你没看错,”建成嘬一口烟,“是我。”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听到了他的话,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稀里糊涂地不做反应。
建成把烟折断了,扔进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没有掐灭,透明的浅缸里冒着白烟。
“是我的孩子。”他又补上一句。
“不可能!”几乎异口同声,两声尖细的女音丝毫不给其他人惊愕慌乱的机会,吓得门口的猫儿逃走了。
净书尚未清醒,玉兰和钱盈盈几乎同时朝着她飞扑过去。
最终还是钱盈盈抢了先,她捏着报告单,恶狠狠地盯着建成:“不可能!”
玉兰趁着她注意力转移的当儿,欲拿走她手里的报告单,只是两力相交,那张承载了太多信息量的纸瞬时被劈成两半。
从她劈夺过来的半边纸张上,玉兰看到了建成的名字。玉兰不哭也不闹,有些踉跄地走近建成,只听得一记响亮的耳光:“你撒谎。”语气很轻,但是内含令人难以置信的肯定。
剩下的那些人仿佛现在才记起什么,口里念念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真的是作孽啊,作孽啊!”
沈绪平顾不得其他,拉了净书的腕子朝外走。建成、玉兰和钱盈盈杵在原地,各怀心思,眼瞧着着两个身影渐行渐远。
“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子也没搞明白。”沈绪平松手,倒真像是被蒙在鼓里似的。
净书倒有些焦灼:“这不是很明白吗?建成说那是他的孩子。”
他看净书脸上罕见的不沉着,心里莫名一阵踏实兼得意,嘴角轻轻牵起,戏谑道:“那你都明白了,还问?”
净书撇撇嘴角,叹了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又好像再遇险阻。
“怎么了?”
“乱。”
沈绪平厌恨自己的笨嘴拙舌,不知如何安慰。“这不就是转机吗?我送你回去。”
“‘转机’,这个弯儿转得也太急了,谁知道弯转过去之后又会看到什么。”她顿一顿,总觉得事态的发展有些蹊跷,“不行,我还不能走。”
沈绪平一把拉住她,力道有些大了,害得她差点没站稳。
“你还是先回家。你只需要知道钱盈盈抱着的小孩儿跟我没关系就行了,其他的,都和你无关。”沈绪平声音不大,但却是少有的强硬。
净书不理解,也许是在考虑要不要去趟这一趟浑水,也许是被沈绪平罕见的不顺从吓住了,一时失神恍惚,就被沈绪平连拖带拽拉上了车。
一连几天,净书总感觉心浮气躁。绪平说得对其他的事都与她无关,可是有时候局外人
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既然沈绪平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