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为了求药而来,陈鳏夫呆呆的站立于厅中,也不言语。欧阳宗暗笑道:“听闻陈老伯手中有良药可以治疗热毒之症,冀州上万受难百姓可都仰仗您出手了。”
陈鳏夫紧皱眉头,知道来者不善,沉声道:“主教大人,此药乃是老朽先人所炼制,老朽也不知道秘方为何,不巧昨日已经用完了。”
“哦。”陈安惊奇道:“那日为小女服用后,我见还剩一颗,交于欧阳贤弟回去分析一番药理,必然可以查出其中端倪来。”陈安自然不愿驳了欧阳宗的面子。
“老爷说的是。”陈鳏夫淡淡道:“那日是只为小姐服用了一颗,可前些时日,不知为何我那不肖孙儿又有些不适,故而服下了最后一颗。我正恐小姐再有差池,已配下一张方子,正好为小姐预防。”说着,陈鳏夫从医篓里取出一张配方,呈给陈安。陈安自然不懂,转手交给了欧阳宗。
欧阳宗心中明白,面前这个老人心怀警惕,不肯将秘药拿出来,故而才拿出这张方子想要打发他。欧阳宗自己本就是客,不好强求,只得接过方子细细打量起来。
“妙啊,妙啊。”欧阳宗拍手大笑道:“这道方子药物简单,药效却是刚柔并济,真是不可多得呀,应当写入药典中才是。”
陈鳏夫没有丝毫惊喜,缓缓道:“主教大人过誉了,若是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情,老朽先行告退了。”说着便转身径直离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停留。
陈安尴尬的道:“刚来之时也没见这陈老头这么大的脾气。”
欧阳宗暗思道:“既不讨赏,也不邀功,就这样平白无故的送出一张药方,有意思有意思。”欧阳宗转身问陈安道:“这人什么来路?”
“据说是冀州逃难过来的。”
逃难不去中原富饶之地,却往塞北这苦寒之地来,有意思有意思,这人似乎再刻意藏锋,隐而不发,究竟作何打算。欧阳宗此时有要事在身不便细想,暗笑道:“这人不简单啊!”
陈夫人今日去了学堂,询问了一番陈厚德的学习情况,回来后刚巧又目睹了陈砥如此顽劣的行为,心中笃定,必是陈砥带坏了厚德的学业,正想着法子治一治这个毛头小子。便把陈砥唤到房里,一脸严肃道:“石头,你来了不少日子了,玩的开心么?”
“禀告夫人,玩的很开心。”陈砥憨憨的笑道,巧儿姐看着陈砥傻傻的样子,不觉好笑。
陈夫人低声狠狠道:“你倒是玩的开心。”转而平和的道:“开心就好,听闻你成绩很好,我从老爷房里找了几本书,想来对你会有帮助。”
“多谢夫人。”陈砥高兴的接过那几本书。
“别急着谢。”夫人一脸严肃道:“厚德这小子成绩太差,你还是少和他走的太近,免得带坏了你。二狗,你把石头带到后院你爹哪里,今后石头放学后,就帮着你爹放羊去吧。”
“不用不用。”二狗憨笑道:“石头是个上学的料子,况且我爹一个人也忙的过来。”巧儿姐听出来了夫人的意思,拉了一下二狗,道:“石头还小,放羊岂不把羊弄丢了,就让石头去后院跟着王叔先学学吧。”二狗思想淳朴,知道石头聪明伶俐,是可造之才,不免觉得放羊有些可惜,还想辩解,陈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还不快去。”
二狗一脸木讷,主母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只得悻悻带着陈砥前往后院牲口棚处。巧儿姐有些不放心,也跟了上来。三人来到牲口棚,和王叔说明了事情的原委,王叔敲打着二狗说:“怎么生出你这个没眼力劲的傻小子?”
巧儿姐笑道:“事到如今,就让石头每天放学后到您这里来吧。”
“这不胡闹么?”王叔一脸苦笑道:“石头那么小,能干啥?”
“我能放羊呀。”石头望向羊圈,一眼就看中了一头浑身黑黢黢羊,显得格格不入,“我就要那只羊。”
王叔笑道:“好好好,这头羊可倔得狠,和你一样都不是本地种。”说着便进了羊圈,把那头黑羊栓了起来,绳索递到陈砥手中:“这头羊不爱吃食,瘦成这个样子,今后可就交给你了。”陈砥兴高采烈的牵着羊往外走去。
“爹,石头懂啥,你把小黑羊给他,不饿死才怪呢。”二狗喃喃道。
“这只小黑羊不合群,放在羊圈里也不好,反正是买羊崽的时候,人家送的,拿去让石头玩也好。”王叔看着石头欢快的身影笑道。
刚一出院子,看着温顺瘦弱的黑羊突然爆发起来,飞奔而出,眼看就要脱缰了,石头紧紧握住绳子,被瘦小的黑羊向前牵着。黑羊发现终究挣不开,便停止了奔跑,一下子向石头撞去,刚好顶在石头肚子上,石头坐倒在地,疼的不住的喘着粗气,手中仍旧死死的抓住缰绳不放手,这似乎成了一场耐力的角逐。石头坐在地上狠狠的瞪着黑羊,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老虎,黑羊也在静静的观望着石头,一人一羊仿若静止在时间里。
“哈哈哈。”突然一声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平静。石头和黑羊同时望向来者,正是欧阳宗。只见欧阳宗依旧摇着纸扇,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笑道:“好一个百步穿杨的小石头,连头羊都驯服不了。”当欧阳宗望向那头黑羊之时,突然绝的有些诧异,喃喃道:“难道是异兽,辽东玄角羊。”这时石头方才注意到这黑羊的头上有着两只乌黑的角如同海螺般盘旋着。
欧阳宗转而恢复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