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个人还活着!”雨霏惊喜地叫道。
“哦!”张非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在这沙海之边,遇见死人对他来说早已司空见惯。即使有人活着,也未必能挨到第二天的日落!更何况他今天要带雨霏去见城主,对张非来说,这才是天大的事情。
雨霏蹲在罗修身边,一手拿羊皮水袋,一手拿条浸过水的毛巾轻轻润湿罗修干裂的嘴唇,然后一点点把水喂进去。
“我们走吧!”张非已将马匹收拾妥当,把僵绳丢给雨霏,连看罗修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我要把他带回去,他一定来自沙海的另一边!”雨霏执拗道。
“另一边?”张非一阵冷笑,“从没有人能穿越沙海!抓紧时间进风云城吧!”
“你不就是想用我换居住证吗!”雨霏双手叉过罗修腋下,奋力一耸,将罗修扛在了肩上,然后把他搭在自己的小马上。“城主有那么多的女人,没听说他给过哪个女人居住证!再说居住证也不由城主一人说了算。”雨霏说完牵着小马离开了瞠目结舌的张非。
雨霏的家是几间有些破败的茅草屋,屋顶覆盖了厚厚的茅草。茅屋外是宽大的院子,乱七八糟的树枝搭了简单的边界,茅草屋不远的地方是一处更简陋的草棚,两匹马无精打彩地低着头,拱着槽里散发霉味的碎草。
雨霏母亲只有三十多岁,却有远超岁月的苍老。她看到雨霏后,疲惫的脸上现出一丝欣喜,又有些失望的神情。
“怎么没和你父亲去见城主?”她软软地问道。
“你们就这么喜欢把我献给城主?”雨霏气恨地抗拒道,脚步吭吭地把罗修扛进了自己的房间。
雨霏的母亲叹口气,进了自己房间,里面不时传出婴儿的哭声。依照这里的风俗,雨霏再能干,终是女儿身,迟早会嫁往别处,而男孩子无论愿意不愿意,终将挑起家庭担子,虽然新成立的家庭未必遂父母心意。
雨霏有了一个小弟弟,张非两口子欣喜若狂之后,立刻想为他安排未来的人生,雨霏自然成了牺牲品。
雨霏气恼地坐在床边,想着自己将来要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欺侮,恨得直跺脚。城主又怎么样,据说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而且还有十几名年轻貌美的女人,我凭什么嫁给他!但她也不愿在这污浊不堪的风云城外苦度一生!
她扫一眼床上的罗修,叹着气拿毛巾轻拭他沾满沙粒的脸,即便昏迷不醒,微黑脸上透出的勃勃青春气息和骄傲的神情令雨霏思绪万千,他独自一人穿越了沙海,多么了不起啊!若能醒过来……
她贪看着罗修,一个大胆的想法蓦然跳入雨霏脑海,把自己吓了一跳。
张非懊恼之极,却对雨霏无可奈何。雨霏如一只任性的山雀,若是好言好语相劝,她还可能驻足听一听,若不入耳,转身就走,为居住证的事情张非和老婆没少下功夫,可以一转眼,雨霏就变卦了。
罗修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清澈的眼睛,如一股奔流不息的的溪流,明丽欢快。雨霏蓦然一惊,忙抬起头,欣喜地叫道,“你终于醒了!”
罗修想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无丝力。环顾一下四周后,目光落在雨霏的身上。雨霏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旧布袍,长及膝盖,下面是棕色的有些掉色的长靴。俏丽的小脸闪着亮光。
“你是不是来自沙海的那边?”她握住罗修的手急切问道。
罗修点点头,感受到少女手心的炽热,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真的来自那边?那边什么样?是不是和风云城一样?”
雨霏跟随父亲去过风云城几次,风云城的繁华富庶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但印象更深刻的是城里居民投向他们的鄙夷眼神。
罗裹,看到没有打开的迹象后才安下心来。
“你救了我?”
雨霏应了一声,“你还没回答我呢!”
“那边有高山、森林、还有一座落日城……”罗修缓缓地说着,经历过沙海的垂死挣扎之后,沙海的另一边在脑海里已有些淡漠。
雨霏托腮靠在罗修床边,听得津津有味,直到罗修腹部如鼓的响声把她惊醒,“你一定饿了,我给你弄点吃的!”
张非虽然深恨突然出现的罗修坏了自己好事,也有令他满意的地方,尤其看到罗修在院子里浑舞斧头的时候。这小子身体如此强壮,下次出行时可以多租一头骆驼,带更多的东西去海边。他暗自盘算着,看见雨霏走过来,手腕上流光闪动。
“雨霏,手腕上带的什么?”他一把抓住她,目光急急地落在她手腕上。手腕上赫然是一串绿色的珍珠手链。
张非瞪大了眼睛,这是城主女人才有的东西,雨霏怎么会有!
“罗修送我的!”雨霏抚摸着润润的手链,自豪地说。
“他真的穿过了沙海?他是什么人?”张非既惊又喜,忙追问道。
“他是勇士!非常厉害的勇士!”雨霏不知道勇士是什么意思,但既然能称为勇士,一定很了不起。她哪里知道,罗修的部落里,少年至少年满十五岁,经过比武和部落长老评定后才能成为勇士。罗修距离十五岁还有一年呢!
“勇士?他的身份一定很高贵,是不是带了许多值钱的东西?”张非恋恋不舍地放开雨霏追问道。
雨霏鄙夷地瞪一眼张非,“父亲,你的脑袋里除了金钱和居住证,还有别的东西吗?”雨霏气恨地走出草屋,凝视正在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