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府有了喜事的消息传出不过三日, 西北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是镇北王终于击退了阿穆尔丹, 大获全胜。
闻着这消息, 承平帝如何能不欢喜。
可初始的欢喜过后,脸色却不由有些凝重。尤其瞧着镇北王给他的请安折子中,竟然向朝廷讨银子, 用来犒军,承平帝更是气急。
原本镇北王这次击退了阿穆尔丹,就已经立了军、威。毕竟这阿穆尔丹此次来犯,是集结了数十个部落,来势汹汹。
可同样, 还是被韩家给击退了。这样的大胜仗, 必然让韩家在西北, 更加如日中天。
可他没想到的是, 得了这便宜韩家非但不知足,竟然还敢向朝廷讨银子犒军。
偏偏这折子,承平帝还不能不准。
也因此, 承平帝很是郁闷了几日。
后宫也因为他的阴冷,战战兢兢起来。
谢元姝闻着这消息, 却是得意极了。
此刻, 看着谢元姝眼中的得意, 韩砺脸上也是难掩笑意, 忍不住打趣她一句:“这阖宫内外皆知郡主被殿下娇宠着长大, 眼中定然瞧不上这些银两, 这若被人知道郡主竟然这般得意,岂不要惊讶至极。”
听着她的打趣,谢元姝一点都不羞涩,反倒是更加直接道:“这金钱虽不是万能的,可没有却是万万不能的。京城的贵女中,视金钱为粪土,可实际上,若没有这些银两,她们如何能撑得起这场面。所以说啊,这些人再虚伪不过的。”
韩砺看着她的直接,差点儿没笑弯腰。
不过心中却愈发觉得她可爱极了。
看他笑成这般,谢元姝也不在逗他,正色道:“我听说皇上这几日已经开始服用起了丹药,可见没有哪一个帝王能拒绝得了长命百岁的诱、惑。”
闻言,韩砺转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缓声道:“恐怕用不了多久,杨天弘就取代赵保成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了。只是这赵保,虽是无根之人,却能从一个小小的内监成为乾清宫总管太监,可见是心智过人。又如何会眼睁睁的看着杨天弘取代自己。”
谢元姝点了点头,“这赵保确实是会防着杨天弘。可也因此,日后就更有好戏看了。你放心吧,这些无根之人,最知道皇上的忌讳,他既然眼红杨天弘逐步取代他,那么他肯定会给自己找后路。”
韩砺疑惑的看着她:“幼姝,你是说他会投靠大皇子?”
谢元姝摇了摇头,“不会的,他早年就侍奉皇上身边,该是知道皇上对大皇子发自内心深处的鄙视,既然知道这个,他又怎么可能瞧得上大皇子。即便大皇子如今被封为诚王,即便大皇子府邸又有了子嗣,他也不会这样做的。”
“依着我对他的了解,这个时候,他倒可能会破釜沉舟,转而投向郑皇后。毕竟,若真的能顺利解了太子的危机,让太子顺利登基,他可是有从龙之功的。”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赵保这人,未必真的会对皇后忠心耿耿,这些人就和墙头草一般,不过是为自己谋后路罢了。又岂会真正的忠心。也因此,我从未想过拉拢他。”
韩砺如何能不震惊郡主对赵保的分析。
不过讶然的同时,他也不免对谢元姝生了些怜惜之意。
众人都以为她被凤阳大长公主捧在手心,可实际上,她若不是自幼就见惯了这些勾心斗角,这些尔虞我诈,担心谢家的出路,又何以会看的如此通透。
这么想着,他轻轻挽了她的手,微微一笑道:“幼姝,我以后一定会待你好的。日后,你再也无需这样费神去想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
谢元姝是能看到韩砺对她的用心的,她笑着回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可心里却暗暗叹息一声,这人活着,哪里真的能够无忧无虑。何况,韩砺最终会登上那个位子。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许真的能够无忧无虑,活的简单点。
可这可以说就是一个悖论,若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又怎么会和韩砺相遇,而且要嫁给他,给他生儿育女。
所以,不管是她还是韩砺,需要做的,都是承担起自己肩上的重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而做好这一切之后,无愧于心,就已经是老天爷对他们的厚待了。
而此时的畅春园里,郭太后正侍弄着花花草草,这时,有宫女缓步进来回禀道:“太后娘娘,定国公老夫人给您递了请安折子。”
郭太后住在畅春园也有几日了,原以为住在这畅春园,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可实际上,她又如何能不提着心。
更不要说,如今大皇子府邸又有了喜事。
郭太后想到这个,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景嬷嬷怎能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心结,伸手从宫女手中接过定国公老夫人的请安折子,打开,看了看,缓声回禀道:“娘娘,定国公老夫人明日想过了给您请安呢。”
这冷不丁的,她有这样的闲情。
郭太后活到这个岁数了,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
而且她也听说了,那傅氏难产而死,想来定国公老夫人应该是为了陈家世子爷续弦一事来的。
若依着郭太后往日的性子,是不想招惹这麻烦的。
可如今,东宫岌岌可危,皇上对她心存忌惮,觉得她和郑皇后平日里暗中打压大皇子。
即便是碍着这个,郭太后也得接了眼前这请安折子。
景嬷嬷是郭太后身边侍奉的老人了,有些话别人说不得,她却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