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到我家门口你倒是擦干净了啊!”刘约恼怒道,“认识?我认识他们干什么!你们的意思不就是过来找我这个文登小神童立威的嘛!”
“唉,贤弟,立威可算不上呀!九九重阳,山与秋菊,诗与高望;以景恣情,以诗会友,岂不徜徉?”
刘约轻哼道:“嗯,我信了。那这俩跟着来干嘛?”
钱枭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调笑道:“我妹并未露脸,贤弟怎知她在车上,莫不是心有灵犀?”
刘约苦笑道:“重阳你们不陪着老人,反而来欺负一个孩子?你们菊花闲的啊!”
钱枭愣道:“菊花闲?你不赏菊,菊能不闲?你不登山,山便闲着;你不作诗,诗也闲着。贤弟呀,为兄才疏学浅,今天的角儿肯定是你,必然会享受到无数欣赏的目光。赏你如同赏菊,你宛如那菊花,娇滴动人……”
“停!”内心污浊的刘约听不得这种话。
钱枭望着他负气远去,别提多高兴了。候着车马队缓缓移动,钱枭坐上最尾一车,笑呵呵对车厢内说道:“二位爷爷,小约今天要显露真本事了。”
……
……
昆嵛山,绵延百里,自成一派。大部分地处宁海州辖内,属于文登县的不过一隅。山虽不大,可它承载着仙山之祖的美誉,岂是一般小山头能仰望的。内有峰峦交错,古木参天陪伴着深幽谷地,飞瀑直下喧嚣着静谧溪流,大自然的威风,派头十足。
万幸,昆嵛南麓异常温和,离文登三十余里,地势平坦,路途近便,是登高的绝佳去处。
车马队轻车熟路,不足半个时辰便到了山脚下,尚有几里可行马车的山路,刘约拿捏不准诸位大人的腿脚,令车队停下,他去请示继续坐车还是就此开始登山之旅。
知府大人意不在爬山的事儿,草草吩咐着车队继续前行,抵达道观再下车走两步也不迟。
队伍继续前行,在一众正经登山的百姓之中,如此车队必然显得突兀。年年都能瞧见富贵人家如此登高,百姓们心底有数,默默让路,心底咒骂几句过过瘾便知足了。
一路通畅抵达目的地,此观与全真多少能牵强上关系,姑且算是全真的分支。大明后期道教势微,香火不旺,小道童瞧见这阵仗有点吓着了,扔下扫帚就往观里跑去。
没等道童找到师父,刘约便踏进了道观,就和进自家门一样。他快步入了后院,半路拦下准备迎接的观主,吩咐几声打发离去,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等着诸位大人物。
“领导视察么,不过是走个过场。”
小道童不明所以,好奇地盯着这位自言自语的公子哥。
等了好一阵,知府等人姗姗而来。他们步行不过百余步,竟然能感觉到累乏,不知是已经懒到一定境界,还是对简朴无华的道观生不起兴趣。
毕知府走到刘约身前,低声询问:“贤侄,这里便是全真的道观?”
刘约有些无奈,回道:“大人,全真的总观在昆嵛西北,此地仅是一座小道观。我们先在这里歇歇脚,一会儿继续往山顶去,等登高结束我们再返回此地,略微吃些粗茶淡饭休息一阵便要回城了。饭食已经吩咐观主去备了。”
“这……”毕知府犹豫道:“如此便不要叨扰观里清静了,歇息一阵就下山吧。”毕知府今天的想法很单纯,不过是借着重阳的引子来让几位才俊比试一番。
为何比试他肯定自有盘算,至于登高这事,做不做根本就无所谓。本打算入了全真的山门,找到一处僻静饮饮酒吟吟诗,可他拜错了门,这个破地方哪有什么格调呀,真不如回文登,去那小饭店好好坐一会。
知府大人发话,众人自然要下山,诸位大人就和秋风一般,来得快走得急,小道观瞬间恢复清净。
小道童痴痴地望着远去的车马,回头望着师父:“师父,上来搭话的公子好生厉害,他果然让这群人直接滚蛋了!”
观主一叹,轻声教导道:“若宁,刚才的公子可以言滚蛋二字,咱们修道之人就不要说了。如你以后要问俗事,切不可和这位公子走的太近。”
“为何呀?”
观主望着远方,喃喃道:“此子眸子阴沉,过于老成,似是有着无尽的怨恨……天生便是惹事之人,要想安稳,躲着他。”
小道童点点头,心中不以为然。那眸子叫阴沉吗,不如说是看破呀!哪有天生惹事之人?怕是今世烦恼得,前世烦未消?
……
……
小道童想不通,车里的孙亭也没想明白。
本以为到了目的地,还未下车就听说车队要打道回府——坐车玩呐?他心有不快,对身边的杨老爷哼道:“杨老,这毕智永就是如此为官的?这人是没有主见还是做事喜欢绕弯子?”
杨老太爷微睁双目,呵呵笑道:“孙大人,你们朝廷的事我一个老头子哪敢明白?”
孙亭微笑,对车厢外问道:“会元,你怎么看?”
车辕上的钱枭听得孙侍郎询问,心想这可能是一波提点。他思考着措辞,谨慎回道:“回大人,学生以为毕知府有他的道理。重九登山,是对昆嵛的敬重;点到即止,是不想破坏山中清静。毕知府此举敬天敬君,又不乏爱民之情……”
孙亭哼笑一声,不置可否。一旁的钱珑惴惴地瞄着孙亭,生怕哥哥刚才的错话惹恼了侍郎大人。
错了?钱枭神情微滞,却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