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五六天的功夫,建造望仙楼那里已经将黑布撤除,光明正大地动着工。藏是藏不住了,瞧杨家那意思也没准备藏,如今一楼已经盖了三成,按这速度估计,明年正月一楼就能盖完。
刘约改变不了什么,也懒得再去打探,终日泡在小饭店里,想些什么没人知道。他也是有趣,不挣扎便是,还给施工的泥瓦匠送着吃喝,将地摊摆到了人家面前,卖着简单的酒食。
挑衅也好,缺心眼也罢,杨家的气魄不怕这些。管事的大手一挥,省了杨家从登州送饭的麻烦,一众人还就在刘约的摊位前吃饱喝足。
小小的文登突然和气了起来。
四十几口人吃饭,要吃三五个月,这笔钱不是小数。有钱为何不赚,你不去给人家送饭还能耽搁了工期?
刘约看得很开,许叔也还好,就是花虎一肚子气。每天都忙的要命,赵叔又被少爷打发去死敌那里摆摊卖赵记肉饼……不是这个理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少爷!等明天再去的时候,俺往肉馅里搀点佐料,如何?”
花虎这人单纯,一次恩惠他就敢以命相报,认定了跟刘约一辈子,做这些违心事算的了什么?
刘约慵懒地瞧着他,本不想解释,可感觉不说他真的能去做,无奈开口道:“大花啊,那样做不显得小气么?以后是同一地方两座酒楼,又不是两个男人争一个媳妇,用得着么?都大气些,我们欢迎他们,他们也很敞亮地接受欢迎,多和谐呀!你要干嘛?”
花虎不服道:“那他们提前动工又怎么说?别的俺不懂,但俺知道,要是俺爹死了,守孝三年就是三年,少一天也不行!他们凭什么的!哪儿大气了!”
刘约连连摇头,苦笑道:“你这还是不忙,真忙了还有闲心去管别人怎么过活?大花,咱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就老老实实的,明白了?”
“人要犯我呢!”
“我换个姿势老老实实的。好了好了,快去备料吧,晚上还有一顿呢!”
刘约赶走花虎,望着那怒火中烧的背影,实在是想不出他生气的原因在哪儿。真放在他那个年代,别说一座小城,就算一条街上也不止一个酒楼,哪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呀!
真说有,使了下三滥的店也不会长久;而那些个百年老店,有几个怕正当竞争的?谁在便宜坊旁边卖烤鸭,谁敢临着六必居起油盐铺?
底气不是吆喝出来,底气是你站在那里,别人就不敢惹。
刘约叹气起身,又担心着花虎真的做什么,他赶紧奔了后厨,拉着赵叔嘱托了一顿。赵叔明白事理,将自个儿的东西看得紧紧的,花虎是做不了什么。
不过……刘约也不是善茬儿。食物的确是干净的,但每个肉饼都缺斤短两,和以前的赵记没法比的。
他哼着小曲进了店里,贱兮兮地与许叔打着招呼:“许叔,受累!再过个两三个月,就不用这么累啦!”
许叔懒得和他贫嘴,盯着账本一言不发。刘约见没有家常可聊,奔着小二们去了。
得财也不想理他,因为小少爷总张罗着给自己相亲。刘约见得财躲得远远,又不想和赵南聊,四下打量,就和小武对上了眼。
小武是个老实孩子,多给他工钱都过意不去,非得让他娘来送些鸡蛋。这么实诚的人今天状态不对,刘约自诩百年一遇的善良东家,自然要过去慰问慰问。
“武哥,思春呐?”
见少爷笑呵呵的,小武干笑一声,瞄了眼远处的赵南,轻声回道:“哪是,累的。”
刘约察觉到了什么,轻笑道:“可别,今晚更累。晚上等打烊后你来后院找我,我有些事情要找你帮个忙。”
小武点点头,视线躲闪的厉害。
……
寒冬腊月的,百姓们还是觉得自家暖和,晚上出来喝酒的并不多。小饭店的营业结束很早,天刚摸黑,许叔便让得财关了大门。
赵南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扭头给小武一个“累死你活该”的笑容,拿着半个月的工钱奔向了赌坊。
小武摸了摸腰间的布包,低着头进了后院。刚进院子就被一声招呼吓了一跳,抬头一瞧,刘府大管事和花大厨都在呢,唯独不见少爷。
“小武来喝点,少爷还有一个菜。”
小武应了大牛的招呼,举着杯犹豫不定,一点也不畅快。一直等到刘约端菜出现,他猛然一口干了,抹了把嘴从腰间取出布包,递过去说道:
“少爷,这是近两个月你多付我的工钱,近二两银子。我不配拿!”
刘约接过布包,示意他先坐下,几人喝了一杯酒,才缓缓问道:“事情总得有个缘由吧?”
小武也想开了,一股脑将杨家招揽他们并提出各种要求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得大牛和花虎一愣一愣的,得亏有刘约拦着,要不这俩人能去夜闯工地大闹一番。
所有事情,包括在小饭店做活时敷衍些,以后来望仙楼拿三倍的工钱,时不时偷偷记下招牌菜的做法,小武一字不落讲的很痛快。心事说出来自然轻松,他抄起酒坛就是一口,喝完就等刘约发落。
刘约不急不慢地听着,嘴里是一刻没闲着。表情很平淡,小酒嘬的也很惬意,完全看不出生气与否。
见小武有些慌张,他笑道:“武哥,怎么想起来说这个?”
小武铁了心,如实说道:“我一开始就不想这样,可我娘她……她说,她,唉!这一个多月我就没睡过踏实觉,可娘已经收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