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寄存店隔壁秀才家就灯火通明,乡里的人举着火把拿着绳子就要冲进去抓人。
可怜了那丫头一个人畏缩在桌子下头,家里连个掌灯的火都没有,又冷又饿。她寻思着家里还有几条布兴许……
就当乡里那批人撞破了秀才家的门冲了进去,原本黑压压一片的房间瞬间被火光照亮,房间里别说人影了,还真就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这时乡里的一个老农说道:“元秀才家也穷得干净,咱这么做未免也太没良心了,人家以前对咱也不薄。”说完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脸上充满了愧色。
此时那老寡妇在地上发现了一条被绑好的细布。当火把将那布照得明白了,她才吓得将布扔在了一旁,这分明就是要用来自尽的。
秀才家里,所有人都疑惑着那丫头跑去哪儿了。
隔壁的三合院中一间总是上着花旗锁的房间里,那丫头满脸惧色,胳膊都还在颤。
“看来从今天开始你得跟着我一起生活了。”阿殊坐在签契桌上,望着神色恐惧的小丫头。
自那丫头进来,脖子后头便闪了一记蓝光,陆殊的心沉了一下。
“这儿是哪儿?我刚刚明明还在家里的。”小丫头问着。
“寄存店。”
那年小丫头年纪刚满八岁。
第二日,乡里发生了一件奇事,不止秀才家的女儿消失得无影无踪,秀才的家也转眼变成了废墟荒院。更让人吓掉下巴的是整个朝西的三合院也失踪了,一砖一瓦都像是被移走了,留下一处空地。
四年过去,小丫头转眼出落得更加得水灵,虽还未到及笄的年纪,但一上街也要被人留神回望几眼。几年间,她的个头倒是蹿得高了,站在陆殊的身边也没那么奇怪。
在寄存店生活的这几年,丫头一直都做着陆殊的一把手,第一次给鬼神寄存的时候脸吓得那叫一个雪白。到后来慢慢熟悉了,还会去内阁的楼梯口给鬼神执伞。
这一日两人刚送走一个客人,丫头收拾着寄存的契约出着神,两撇眉毛都快黏在一块儿。
“想什么呢丫头?”陆殊端起一只茶碗呷了一口茶。
她坐了下来,一脸正色道,“阿殊,方才那客人进这签契室的时候,我瞧见在他颈后有一抹蓝光,可等我再眨眼就看不见了。以前也遇到过一两回。我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眼疾吧?”
陆殊停下了手上的茶碗,慢慢得说道,“在这寄存店呆了这么久,你也学会瞧人了。”
“瞧人?”丫头的脸上露出疑惑,手肘拄在桌上探着脑袋问着。
“凡是短命的客人进了签契室便会在颈后闪现蓝光,这也是我要选择帮他们寄存时间的原因。因为有些人短命早亡了就不会回寄存店。”陆殊认真地回答着。
丫头绕过桌子,将脑袋低下让陆叔瞧着,“阿叔,我的脖子后面有蓝光吗?”
陆殊一怔,拍了一下她的后颈,“没有。你这还没出嫁,肌肤是说与人家看就与人家看的不成?”
那丫头后颈被陆殊轻轻一拍,吐着舌头跑着就要离开寄存室。
没过个两三秒,她的身影半路在走道的拐角处,略有娇羞得嘟囔了一声,“那我便嫁与你好了。”
嫁与他?
陆殊的脸微微的臊热起来,这丫头又口不择言了。
执着手上的照片,万千记忆及思绪迅速涌上来,不知何时,他的眼眶已经湿润,那玉盒的盖子上也是满满滴落的泪珠。
奇怪了……阿殊去哪里了?
陆殊坐在签契室中,姜祁则在院子里开始念叨着他。
听到了她的呼喊,陆殊立马将那张照片放置回玉盒当中,柴米也起了身,让他将彭钰甄溪的成婚契放回玉盒中。
他左手拿着成婚契,右手留恋不舍抚摸着躺在玉盒里的照片……
签契室门口姜祁发现花旗锁被打开,猜想阿殊肯定是在里面,就故意跺重了步子进了签契室。
果然不出意料,他就在内阁的置物架旁,姜祁走了几步靠近了他,将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带着一丝骄傲的语气说道,“你交给我的事都办好了!不用担心我爸妈住哪里了。”
陆殊调整了一下嗓音,坏笑着,“那我就不用去担心伯父伯母了。”
姜祁从侧面注意他的眼眶有些微红,虽然内室的灯光不算很亮,但他躲闪的目光看得出来是有哭的痕迹。
“阿殊你哭了?”姜祁凑到他的面前关切得问着。
“没,只是这里的光线太暗了,我看书看得难受,眼睛有些不舒服。”陆殊指着墙上的灯光说道。
姜祁听完,立马就放心了很多,三步并作一步跳到那几盏老式发电灯下,试吹着上面的灰。“我就说这几盏灯太暗了,要我说,你上回就应该让曾宁顺便带几盏等到寄存室里换上。”
陆殊挽起她的手向院子里走去并说道,“这里只能你和我出入,外人不能随意进来。”
柴米看令人欲要离开,晃着脑袋兴奋得跑在了前头。
他走得很快,两三步他便走到了签契室门口,随着一阵光亮了起来,柴米刚跑出去,那阵光便消失了。
“咣!”
柴米转个身子抬头一看,诶……两个人还没出来这门怎么又关上了?
就在那扇门背后,黑漆漆的走道处仅一盏忽闪的蜡烛。姜祁站在陆殊身后不知所措;“怎么了阿殊?”
突然姜祁的两个手腕被陆殊拉起,然后被他的手拘束着放到了背后。她的人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