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音中夹带着一丝天罡地煞之气,哪怕跨越整个战场,却也被那白袍和尚听得清清楚楚。
白袍和尚手中禅杖已是举到了半空,身上佛气袅袅如烟云,气势随着他走来一路高涨,此时已是攀升到了顶点。
他正要把手中禅杖狠狠砸在自己面前这个镇元子身上。
因为他心里很乱,只想出一口恶气。
每当他心乱的时候,他就在西天灵山上盘膝诵经。
但是每当他在西天盘膝诵经的时候,他心里就很乱。
他想心如止水,但是他六根始终不净。
但他已经归位金蝉了。
他如今,还是佛。
可是每当看到妖盟那些妖怪的时候,他心里就会涌出一股痛苦。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收的那个徒弟。
真是个傻徒弟,真是个傻猴子。
可那个徒弟还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消失在这三千世界之中了。
金蝉子还记得自己曾对他说过,“当徒弟的,师父总得罩着。”
如今,金蝉子随着如来,随着西天灵山诸位佛陀,来到这西牛贺洲,与那些妖怪天兵虾兵蟹将亡魂鬼仙,跟这些乱七八糟的打在一起。
他心里更乱了,心中的痛苦再也无法压抑住。
他只想把手中棍子砸在这镇元子身上,发泄一番。
但还是要小心点,别给砸死了,毕竟这镇元子对自己还是不错。金蝉子想起当初自己敲断人参果树的事儿,在心里喃喃自语。
金蝉子心里如是想着,脸上冷笑更甚。
手中禅杖气势如虹,佛光闪耀,仿佛化作一道金光匹练,朝着镇元子身上狠狠砸下。
镇元子瞳孔猛缩,双手大袖随风鼓胀。
镇元子身上气势同样越发攀升,那股无法言说、仿佛沟连天地的气势重新出现在他身上。
双袖仿佛化作千山万水,一层层的挡在他镇元子前,挡在那砸下的禅杖之下。
但是那禅杖上传来了无限巨力,佛光璀璨,竟是生生砸开一层层阻隔,将那双袖砸了个粉碎。
镇元子身上气势一泻千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巨大无比的禅杖当头砸下。
禅杖瞬间放大的瞳孔中,镇元子眼中满是绝望。
然而此时,一声低语喃喃,如刺破苍穹的霹雳一般,穿越整个战场,传到了镇元子和那白袍和尚的耳中。
“师父。”
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战场上所有人,无论天兵天将还是妖军妖将亦或是佛陀和那无数鬼仙,都随着这两字传出而停了手。
寂静中,他们都脸色古怪的看向哪两个皆是闻名三千世界的两人。
一个十世为佛、在佛门中身份尊贵,一个执迷杂念、在妖盟里位列七妖圣。
金蝉子和那傻猴子。
一个师父,一个徒弟。
白衣和尚手中的禅杖停在了空中,握着禅杖的手不断颤抖,仿佛握不住那根禅杖一般。
这短短两字,竟是让他身体僵硬在空中,脑中一片空白。
和尚眼中死死压抑着痛苦和惊喜。
上次和尚来妖盟时,玉帝不是说这猴子回不来了吗?
和尚心中滋味复杂,痛苦和惊喜皆有。
惊喜是因为那猴子竟然还活着,而且还在这里相见。
痛苦也是因为……还能相见。
当真是不如不见。
和尚叹了口气,身上气势一落千丈,浓郁佛气和闪耀佛光尽皆缓缓收回体内。
和尚颤抖着伸回了手,收回了那即将砸在镇元子身上的禅杖,孤零零转过身去,厚实的肩膀正微不可见的发抖。
仿佛正在死死压抑着心中的惊涛骇浪。
金蝉子一身白色佛袍,遥遥背对着那猴子,拄杖而立,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站在那里。
这一刻,像极了百年前,在天庭之上,那陈玄奘独身拄杖拦那漫天天兵,让猴子带着紫霞先走。
我看着师父的背影,忽的红了双眼,抹了抹脸上已是纵横的泪水,嘿嘿笑了起来,低声道:“师父,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师父,你说过,当徒弟的,师父总得罩着。我这还没死呢,你更不能死了,你还得罩着我呢。”
我声音颤抖的喃喃道。
师父依旧背对着我,隐约中,我听见了一声叹息。
我沉默了下去,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久,我苦涩笑道:
“师父……你,你怎么,成了佛……”
声音满是颤抖,满是痛苦。
一身白袍的师父背对着我,握着禅杖的手死死用力,握的发抖,骨节发白。
沉默了许久之后,师父只是缓缓叹道:“紫霞,不也成了佛吗……”
师父声音沙哑无比。
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我看了一眼身后的山洞,脸上缓缓涌出一丝苦笑,干涩道:“是啊……紫霞也成了佛……烧了花果山……”
我声音一顿。
因为我发现师父的身体忽然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烧了花果山?”师父手中禅杖哗啦作响,声音中满是吃惊和暴怒的咬牙低喝道。
那一天如来对紫霞下令的时候,正是他外出带着一帮佛陀前往妖盟的时候,所以他不知道紫霞烧了花果山。
但现在,他知道了。
白衣僧人眼中竟是一片了然和一丝死死压抑的怒火。
一股令人心惊心寒的杀意,从师父顿时身上涌出,虽然只一瞬便散去,但是那杀气之下,即便是我都忍不住心生惧意。
仿佛那一瞬间,身坠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