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月楼是柳州颇有名气的茶馆,平日生意兴隆,座无虚席,当地人闲来无事爱来这儿喝茶听曲儿、听评书。
这里有位张老先生,评书说的极妙,有时讲些历史典故,有时拿些大户人家的fēng_liú韵事讲给大家听,谁也不知故事真假,但情节却扣人心弦,一些文人墨客还将故事编成小曲儿,四处传唱。
张老先生坐于台上,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醒木,一方帕,还未开讲,德月楼已人满为患,门口还有少许些人,蹲着、站着,都为听老先生讲故事而来。
楼下客人陆续入座,熙熙攘攘几人在客套寒暄,小二在席间穿梭,一声声的应着宾客的吆喝,茶上好,点心备好,瓜子小吃稳稳当当摆在桌上。
“客官,您慢用。”
“今日张老要与我们说什么故事?嚯,今日可来了不少人呐。”
有几人已等不及张老开口,要说什么天大的事,搁着也不敌今日故事的兴趣。
“您就等着吧,您今日来,一定是错不了,宣传看了吗?深宅大院里的事儿,您说会是什么事儿?”
都知道张老先生一般不轻易去说这些家长里短,今日这评书,早前就已做了宣传,引得一些不感兴趣的人,早早提前把座位给定了,还有些贵客花了大钱定了二楼包厢。
“哎!还有哪位需要茶水?我为您备上。”
小二吆喝着离去,手上提着水壶肩上担着毛巾,又窜到另一桌去。
二楼包厢里,一女子身着黑色斗篷,里衬红色小袄,胸口和裙摆的金色花纹,绣工精致,栩栩如生,她时而咳嗽几声,时而喝口清茶,斜倚栏干,一副悠闲。
“点心来了!”
“出去。”
身旁丫头呵斥小二,小二吓得跌跌爬爬出了厢房,头也不敢回的跑下楼,吓得一身冷汗。
那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黑不见底,挺直的鼻翼下那唇红的耀眼,这女子生的俊俏,可这样貌着实不像正常人,那毫无血色的脸,不是大白天,真以为见了鬼。
“咳咳咳咳。”女子捏着手绢轻咳,接过丫头递来的茶,抿了一口。
“小姐……”
“无妨,你也坐下。”
丫头坐于她身侧,两人视线落在一楼台上,张老先生还未开场,同几位靠桌不远的客人寒暄,只见他四处打量一番,眼神看向二楼包厢,同姑娘点了个头,落座于桌后。
醒木拍桌一声响,张老先生开口,“今日我与各位说的是江南一户姓沈人家里发生的事,各位莫问故事真假,但凭听来。”张老停顿片刻,吊人胃口。
随即娓娓道来,“沈家老爷经营丝绸、当铺生意,祖上庇佑,家境厚实。
沈老爷年约五十,家有一妻三妾,一儿两女,这故事说的就是这沈家少爷和沈老爷新入门小妾的事儿。
大家且细听。
沈老爷五十寿辰刚过,娶了位姑娘进门,成了沈老爷的四姨太。
这姑娘叫鸢萝,年方十八,貌美如花,尤其那双眼生的水灵,鸢萝姑娘来自烟花之地,原本是跟随戏班来到此地,不料戏班老板突然暴毙,戏班管事便将她卖进了青楼金凤楼。
姑娘坤班出身,亏有幅唱旦角的好嗓子,在金凤楼落得唱唱小曲儿的差事,吸引了众多宾客前来捧场。
姑娘家如花似玉,年轻貌美,老鸨也敲着小算盘,欲等待好时机,将她出个高点价等个金主替她赎身,那定是稳赚的买卖。
说到此,金主正出现了,那便是当地富商沈家大院的沈老爷。
一日,沈老爷因友人邀约他来到金凤楼,一眼便看上了鸢萝姑娘,给她赎了身……”
台下鸦雀无声,听众思绪全进入了张老的故事里,二楼包厢的女子也随着他诉说的评书,走进这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