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只有“昼月春归”这几个字存在佛祖的脑海,也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为这把吉他定下了名字。
很多年以后,太史山上的人们回忆自己的那个爱给一切东西起名字的少年山长,发现山长也只有昼月春归取得最耐听,也最符合他读书人的气质。
……
女舍里今日罕见的鸦雀无声,女舍平日里可谓是一处嘈杂的地方,尽管如此,女舍跟山长居都设在了太史山最中央的区域,倒是山长居后来从中央区域搬离了出去,嫌闹腾,一天到晚鸡鸭同鸣。
莫鲤看着焦躁的段骨朵,烦躁的一把把她扯到床铺上。
众位女弟子战战兢兢如受惊的小白兔,抱作一团,有的都开始觉醒英雄了,各种法杖与长刀大矛陆续浮现在姑娘们手里,略微心安一些。
“别转圈圈了。”莫鲤把众位姐妹的神情尽收眼底,安抚了一句段骨朵。
“我心里有点害怕,你看我母亲的字迹,写的歪七八扭的,肯定很危急,我要回去。”
其他人心里想,大姐我们更害怕,有个污糟糟的人头在空中悬停,虽然人多,但谁见了都不禁在心里打个哆嗦,大家突然发现对自己这个一起同吃同住的段骨朵有点陌生。
“段骨朵,你是不是有病,赶紧把这个东西拿走好吗。”一个尖叫的女弟子平日跟段骨朵就不对付,此刻终于受不了了。
“对啊,他找你的,你跟他出去说啊。”有个弱弱的姑娘手里拿根冰杖,无意的向上杵了杵,这是觉醒了王昭君,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冰封那个人头的意思,王昭君的技能就是控制。
“完了,这几天我又睡不好觉了。”
段骨朵看着那些离自己远远的姑娘,一狠心,向人头招手,决绝的要出去。
“你现在不能走,什么情况都不明了,你回去有什么用?这是皮肤上刻字,怎么可能不歪歪斜斜。”
“有魏氏傀儡师,来我段家看地,见一人头甚好,遂起贪念,价钱没谈拢,你父被伤,土地被糟蹋一空,我的儿啊,快回来吧。”
段骨朵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家书,家书是一个抹平了五官的人头,用刀刺出的血道子。
段氏祖传种人头,每次佛祖说你家种了二亩地的人头的时候,段骨朵都想站出来回答山长,“我家种了不止二亩地的人头”,山长的这句话,段骨朵从来不曾感受到威慑力。
她家就她一支独苗,自从她觉醒英雄以后,就来到太史山上修行,回家次数家屈指可数,她平时也不愿提及父母所干的营生,毕竟种人头这个职业,太可怖了些,自从记事起,她就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从地里长起来的人头,就像画家用画笔,画出轮廓,丰富五官,逐渐出现人脸,长出头发。
一帮女弟子都离那个人头远远的,只有莫鲤敢拽住头发,擦拭上面已经凝固的血迹。
“你看上面写魏氏傀儡师,是不是大魏皇族?还有傀儡师是什么职业?”
“皇族不皇族倒是不清楚,但傀儡师我确是知道的,这些傀儡师,觉醒的是元歌。”
“元歌是什么英雄?”
“不知道,只是我家服务的人群就是这类人#会自带傀儡,傀儡出现有身而无头,而我们种的人头,正好填补他们没头的傀儡。”
“这种头,怎么确定是他们所需要的,况且他们不可能长的都相同。”
“不会,这种头的五官可以重塑,傀儡师自有秘法,比如咱们对战,我就可以在峡谷把傀儡分身变成你的模样,以此迷惑你的队友,近身然后斩杀。”
“这个叫元歌的英雄也太可怕了吧。”
“具体不清楚如何施法的。”
“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段骨朵六神无主。
“找山长,π山长兴许知道一二。”莫鲤不知道哪来的信心。
其他同伴听到大师姐提起山长,也纷纷露出“快去找他”的表情。
佛祖抱着巴浪,脚边很远处蹲着王唠嗑,身后是星云海豚在吐泡泡,泡泡在黑夜里炸裂而后星散成虚无。
遗世独立这个词,有点生人勿近的意思,王唠嗑这条狗,越来越遗世独立了,他的狗眼一动不动,望向远方,似乎一点不吃巴浪的醋,星云海豚旁边站着一个胖胖的姑娘。
她是太史山上最有喜感的姑娘,圆圆的脸,脸上种着几粒不起眼的雀斑,头发很长,不过都绾成一个厚厚的头髻,被一截圆滑的青木枝横插。
再远一些,是太史山所有女弟子,佛祖有点惊愕,难道太史山真出了什么乱子不成,佛祖首先想到的是谁把哪个弟子的肚子搞大了,不然女弟子不会空群出动来自己这里的,瞬间佛祖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何事?”
佛祖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出现。
“山长,家里来信,我家的地被破坏殆尽,我要回去看看。”
“你要请假?”佛祖记得这个女弟子,人缘极好,叫骨朵。
“是的。”
“多久?”
“不知道。”
“现在还有人这么丧良心的吗,农家辛辛苦苦种的庄家,怎么忍心下的去手,是不是谁家马踏了你家田地。”佛祖首先想到的是肯定是纨绔子弟这帮瘟神,没事骑马,然后踩了弟子家的粮食地。
“这倒不是,是人为的,都砸烂了,血肉模糊,根本无法使用了。”
佛祖听段骨朵用的是砸烂,血肉模糊,这些词汇,粮食这东西怎么会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