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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行朗醒来时,已经是十个小时之后的事。
他是被梦魇惊醒的。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冲天的爆炸团焰;血肉模糊的小小身体,还有被火焰吞噬掉的残缺软梯……一切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
感觉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可怕噩梦!
入眼的白净光亮有些晃眼,封行朗眯了几眯,才适应了本就不太亮眼的白光。
各种医用检测仪器发出的嘀嘀声,和身上强烈的疼痛都在提醒着封行朗,那并不是梦,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封行朗把眼睛再次闭上了,他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还没有醒过来。
“朗……朗……你醒了?”
发现封行朗有动静,一直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的严邦立刻俯身过来轻声叫唤。
并不是他封行朗想这一切是梦,就能如愿以偿的。
封行朗睁开了眼,便看到严邦那张关切呼唤着他的疤痕脸;那么真实,那么亲切,却也那般的残忍!
残忍的提醒着他封行朗:梦该醒来!来承受这一切的残酷现实吧!
“诺诺呢?”
封行朗想坐起身来,可胸腔上的剧烈疼痛,让他吃疼直泛软。
“别动,快躺着!你才刚做完手术!”
严邦托着封行朗的腰身,让他平躺了回去,“呐,诺小子在陪护床上睡着呢!怕他缠着你睡不好,我给抱过去的!”
见封行朗的情绪有些低落,严邦提议,“要我把他抱过来让你亲一下表达父爱吗?”
“不……别了!让他好好睡吧!这几天,小东西一定没睡好……”封行朗的气息有些疲软。
“庆幸吧,你胸腔上的那颗子弹,好在只卡到肋骨上;万一冲击力再大一点儿,这子弹就直接扎进你心脏里了!又或者打断肋骨,再由肋骨刺破心脏,你小命就玩完了!”
将封行朗身上的被子掖好,严邦忍不住的感叹:“老子真替你后怕!”
严邦的感叹,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封行朗控制不住的想起那个二号孩子:血淋淋的,就那么无助的瘫软在他怀里,小脸染着血污,却还是透着惨白。
【爸爸……能不能跟我义父……义父说……二号……二号……今天很……很勇敢……】
封行朗的心一下子乍疼了起来,紧紧的闭上眼侧过头去。
“怎么了?朗,你哪里不舒服?”
严邦察觉到了封行朗的异样,“需要叫医生吗?”
“丛刚有下落吗?”
缓过了那阵扎心的疼,封行朗追问。
似乎太多的疼痛和殇意堆积在一起,让他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你还想着丛刚呢?”
严邦扬了扬浓眉,“简大头已经让海上巡逻队控制了整个爆炸区域!如果有丛刚的消息,他会立刻通知我的!”
不等封行朗继续追问,严邦撅了一下嘴,“只不过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吉田把曼涅和卡斯特给救走了!看这架势,吉田早有想让曼涅将塞雷斯托取而代之的野心了!”
“一个一心只想报仇雪恨的人,已经不值得吉田去帮助和辅佐了!”
吉田有这样的想法和举措,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随之,封行朗又微微蹙眉,“那岂不是说,我们依旧无法安生了?”
“这到不至于!塞雷斯托跟河屯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曼涅却没有!再说了,你不是还放过他的妹夫卡斯特么!”
严邦蠕了一下嘴角,“放心吧,吉田能不能带着曼涅和卡斯特逃离申城,还是个未知数呢!海路已经封锁,搭机离开更不可能!他们只能像过街老鼠一样,四下的逃窜了!”
“再说了,吉田再怎么横,也横不过警方!现在就看衙门的打击力度了!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严邦说了这么多,却发现封行朗似乎并不在听。神色有些游离。
“严邦,你说丛刚……能活吗?”
“应该……活不了!”
原本严邦是想安慰他说‘应该能活的’,可话一出口,却成了‘应该活不了’!
万一丛刚真的死了,对于封行朗来说,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断了他的念想也好。
万一丛刚没死,给他的惊喜也不错!
只不过那么巨大的爆炸威力,即便是长翅膀的鸟,恐怕也飞不出火焰和冲击波的热流漩涡吧!更别说丛刚只是个血肉之躯。
见封行朗久久的不说话,严邦皱了皱眉头,“想他了?”
“是有点儿想他……因为我老婆还在他手上呢!”封行朗淡声哼应。
“林雪落果然是被丛刚给藏了!竟然还替你弄了个假太太……别说这丛刚还真够鬼才的!”
严邦的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称赞,只是不能细细品味。
“你说……怎么死的不是你严邦……却是丛刚呢!”
封行朗拉长着声音,冷冷的说道。
“啊呵,原来你希望我死,丛刚活?”
严邦的眼眉低落了下去,“还真没想到,你跟丛刚已经好到这种程度呢!”
“滚出去!滚!”
封行朗将腹腔里堆积的怨恨之气,倾腔而出。
“好,封大总裁请息怒!我滚……我这就滚!”
严邦似乎有些受伤,无奈的抬了抬手,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触碰发怒中的封行朗。
生硬的蠕动了几个嘴角,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亲爹……你醒了?”
等严邦离开之后,一个带着困意且微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