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身心俱疲的时候他就不会再爱了,所以他会很官方的说一句来生再续前缘。
宁远觉得南希现在就是这个状态,哦,现在应该叫她楚弦了。从此天下再无郭南希,却多了一个楚弦少侠,虽然她早已不再年少。十六岁执掌后宫,在那权利旋涡沉浮23年,终得自由。短短二十多年可以说过完了普通人的一生,说不疲惫是假的。
当年敬宗登位短短两年,她便尝了人世间至高无上的荣耀之后忽而跌入深渊。那个时候天下人都以为那位年轻的贵妃会撑不住,但她还是撑过来了。紧接着不到两年,她又送走了自己的儿子,就在天下人以为她要垮掉的时候,她还是稳稳妥妥的站了起来,让当朝天子毕恭毕敬的喊了几声皇嫂。再后来,人们以为历史会忘记那样一位女子,可每每朝中大事都或多或少有她的影子。世人抛弃了她,她却从未抛弃过世人。所以朝中开始有言论导向,说她很可能就是下一个郭太后。她是个聪明人,从来都知道什么是急流勇退。宣宗一登位,她便从人间蒸发了。
宁远本想撮合她跟白湛,可两人都是疲惫不堪之人,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恰到好处是个大难题。就在他还原地踌躇的时候那两人早已彼此放生。倒是他成了那个多管闲事之人。
宁远是个豁达之人,走了就走了,她想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但李怡可不同,他操心的总是比别人多。
“打听到了吗?她去了哪里?”李怡问韩致远。
“先是去河朔找了一个朋友,呆了不到一天就走了。”
“去蓬莱了?”
“没有,是漠北。”
“那边那么乱,她去那儿干什么?”
“她一直特别崇拜燕国庄穆公主,大概是去祭拜公主了吧。”
“呵,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长公主辛苦经营的局面不到百年便破了。”
“如今局面陛下统一天下复兴唐室指日可待。”韩致远作揖道。
“你跟阿询两个人就知道哄我开心。”李怡笑着摇了摇头,有问,“吴昭仪这两天可还开心?”
韩致远被问的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才说:“啊,昨日出宫去了。”
“又出宫了?”
“昭仪娘娘出身水云间,她就不是绣花的料,你还是别难为她了。”
“我圈禁师父,她该很恨我吧?”
“陛下也是为了天下,她会理解的。”
“这么久了,师父都没有任何动静吗?”
“没有,她只是在花园里溜溜鸟,逗逗猫。”
“她在人前站了大半辈子,忽然这样,让人心里很不安呐。”
“她也许也是累了吧。”
“那万一要是没呢?致远,我不敢冒那个险,今晚你找个机会探探她的口风。”
“好。”
傍晚的时候韩致远借着看河灯的由头去约郭碧云。虽然皇上说禁止探视,但韩致远有皇上的手谕,所以守门的并将也没敢拦着。
“娘娘,韩大人觐见。”棉子进去通报。
韩致远作为飞龙卫头领,直接投靠了皇上,这让蕴意很看不惯。她叠衣服的手顿住,气鼓鼓的来一句:“叛徒,这时候来准没憋什么好屁,将他打出去。”
“哎吆,姑姑这鸡毛掸子看来要派上用场了。”韩致远从门里迈进去,笑着道。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蕴意说着韩致远的胳膊上就挨了两鸡毛掸子。
“好了,你俩先出去。”对于韩致远的态度,郭碧云也是很不满。
“是!”
“门关上。”
“奴婢遵命。”
等屋里只剩下了两人,韩致远这才恭敬作揖道:“臣参见太后娘娘。”
“好了,别假惺惺的。”
“臣要是不假,娘娘可肯定得怪臣没有尽力辅佐新主。”
“你这小子怎么说都有理。看你这样,哀家就放心了。你不是带了令牌吗,过会儿带哀家出宫一趟吧。”
“好。”
韩致远找了辆普通的马车只带了郭碧云出宫。宫门口的时候马车被拦下。但当守卫看到掀帘人是韩致远的时候忙作揖恭敬道:“原来是韩大人,不好意思。”
韩致远摆了摆手,然后顺利的带着郭碧云出了宫。
而他不知道的是,李怡一直站在城楼上看着。
令狐询见李怡没有什么表情,有些急道:“你这就让她出宫了?”
李怡叹息一声,望着夜空良久才说:“阿询,车上的两个人我都相信。”
“陛下,要是有个万一呢?”
“那只能说明朕是个昏君。”
令狐询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不再言语。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是知道李怡性子的,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郭碧云出宫之后的第一站是忘忧阁。去的时候无名刚好在,她许久为出宫,这一次再见的时候无名已经卧床不起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问身侧的白衣男子。
“一年多了。”
“这么说一直在南方是骗哀家的?”
“师父不让说。”
“好,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哀家同他说说话。”
呆众人走后,郭碧云揉了揉那皮包骨头的手,嫌弃道:“你这皮跟干菜叶子似的,难看死了。”
“能再一次见到你,朕已经很开心了,还管什么干不干?”
“哀家明明知道你不是他,可还是忍不住来看你。你就像哀家做的一场美梦,梦醒了,戏该散场了。”
“最起码,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