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幕渐渐被浓重的黑色取代,寒风呼呼的吹着,一阵阵的刮来,如凌厉的刀子一般。
萧君瑜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水井边,湿衣服紧紧的贴在他身上,身旁摆着没有动过的饭菜。
他静静的坐着,微微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任冷风在他身上肆虐,他好似完全感觉不到寒冷一般,依旧一动不动,整个小院里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孤独,痛苦,绝望,这一切的一切铺天盖地的向他席卷而来,在这夜色的点染下,让他感到越发凄凉。
他在想,现在自己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就是苟且偷生的活着,然后在屈辱中慢慢死去吗?
他好累,真的好累,好想就此离开这一切的痛苦,或许他可以去到另一个世界,去见他的母妃。到了那里,他便可以不用再面对这个肮脏的世界,便可以得到那久违的关爱了。
“你要好好活下去……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我会陪着你走出过去的痛苦……”,突然一个清灵声音冲出脑海,仿佛一道曙光划破黑暗。
“不,我不能放弃,我答应过你,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我不能放弃”,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言而有信,他绝不可以放弃。
萧君瑜抚上自己冰冷的脸庞,才发现那里早已经濡湿一片。这是晌午那倒出来的水还没干吧,他自欺欺人的想着。
最后他无谓的笑笑,缓缓站起了身子,一步步朝着那间破败的小屋子走去。
凤宸宫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皇上驾到……”,一道突兀的尖细嗓音打破了满室的寂静,也惊动了那正低头研读书卷的女子。
慕夜宸大步向殿内走了进来,一袭明黄衣袍上还带着外面的冷意。
“臣妾参见皇上”,云洛安蓦地绽出一抹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安儿……”。
“你们都退下吧”,慕夜宸随意的对殿内的宫人们说道。
“是,皇上”,茵儿带着一群宫人退出了殿外,关上了寝殿的大门。
“安儿,来……”,慕夜宸见人都走了,便深情的看向眼前的女子,拉着她的手走到桌边坐下。
“夜宸,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云洛安见男人眉头紧锁,似是在想着什么。
“安儿,你可听说了我对北齐质子的安排?”,慕夜宸见云洛安正定定的看着他,一双星眸里温润如水,让他感到轻松不少。
“我知道,夜宸,我也明白你的顾虑。那孩子确实可怜,但是你身兼一国大任,只能以大局为重,这样安排也无可厚非”。
此次边城一战,西楚虽然胜了,但却是险胜,这次战争几乎让西楚面临灭国之危,更让百姓们怨声载道。
此时只能委屈了那位质子,只有他过得不好,才可平息民怨,稳定朝纲。而且他是北齐人,这也另他们不得不防。
“安儿,还是你最懂我”,慕夜宸缓缓握紧了女子的手,深深的望进她温润如水的眼眸,此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公主,您起了吗?公主”,夏薇冲着殿内喊道。
昨晚公主殿下说今天她要多睡一会儿,吩咐她们今天不要来打扰她,可是这都日上三竿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她轻轻的推开了殿门,进了内殿。只看见一片凌乱的床榻,上面哪还有她家公主的身影。
现在公主还在禁足期间,可不能乱跑啊,想着她赶紧向着后院跑去。每次皇后娘娘让公主待在宫里学习女工,琴棋书画的时候,她就会从那里溜出去。
“公主,您可不能走啊,皇上这次派了人在外面守着,您要是出去了,肯定会被发现的”。
当夏薇匆匆赶到宫墙边的时候,正见那一袭粉衣的人儿要一跃而起,她赶紧上前拉住她。
“夏薇,你别拦着我,你知道这几天我天天待在映月阁,闷的都快发霉了”,慕落歆一脸沮丧,差一点她就出去了。
“公主,皇上说了,您如果不好好的在宫里呆着,就再多禁足一个月”,皇上专门派张公公来告诉她们,叫她们务必把公主看住了,若是她再跑出去,就再加罚一个月。
“真的啊,父皇太绝情了,哼”,慕落歆鼓起小脸,气呼呼的转身往来路走去。
“夏薇,夏涵,这些天宫中可有什么有趣的事啊?”
慕落歆百无聊赖趴在桌边,看向立在旁边的两人,她现在也只能找些话题来解闷了。
“这几天宫中还真发生了一件大事。奴婢总听外面的宫人们说起那个北齐的质子,听说他一个人住在冷宫旁的偏殿,而且……”
“而且什么”,慕落歆突然来了兴趣。
“而且他过的可惨了,被关在那间破烂不堪的偏殿里就罢了,听说他连一张御寒的被子都没有,而且每天只能吃一顿饭,还是馊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夏薇讲的有些激动,其实她也是有些痛恨北齐人的。
“他虽是齐国人,但那场战争其实也跟他没有关系,他也不过是一个牺牲品”,慕落歆叹息的说道,他不过是生在北齐皇室罢了,这一切又与他何干呢。
“公主,您就是太善良了,上次要不是您弄出来了那个东西,我们现在可就成了亡国奴了”,夏涵有些愤愤不平的看着慕落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