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黎咬着牙道，“可是母亲可知道，是那沈如娇在我酒中下药，被我识破不成，又让人来打晕了我。就算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可她还是要当做什么事都已经发生了的样子，让沈家的人来捉奸。”
张老夫人听了这话，心中的震惊难掩。
“那沈家欺人太甚，抓我进监牢也罢。我早就看淡了生死，不过就是贱命一条，他们要便拿去。”张作黎激愤道，“可是如今他们没了达到目的的法子，便就逼着母亲你来劝我娶了那沈如娇，他们的心肠怎么能如此的歹毒！”
张作黎越说越气，心中的情绪难平。若不是他素来的修养抑制着，他可真是想要好好问候一下沈家的列祖列宗。
原不过事情一切是这样的。
张老夫人到如今才听明白所有的事情。
她一时头晕目眩，一根拐杖根本撑不住摇晃的身子。张作黎瞧在眼里，忙上前扶了一把，她才将将能站稳了。
“沈家故意透出风声给孟晗，再由着孟晗把你被抓之事说给我听，让我一时心急乱了心绪。我爱子心切，这般仓惶的找上门去。
沈太太她就全然不提沈如娇下药之事，只是说你与她睡到一起去了。我糊涂，当真是以为你被迷了一时的心窍，犯下如此蠢事！
我是着了他们的道，也应了他们的话，把我们所有的利处尽数给找没了啊！”
张老夫人用拐杖用力拄了拄地，满心的悔恨，悲愤交加。
张作黎扶着张老夫人的身子，安慰道：“母亲，不怪您，是你我错信了他们沈家，才落到今日的局面。”
他深换了一口气，一脸绝望的道：“也罢，我不过命一条，由着他们拿去吧。老天有眼，公道也自在人心。”
张老夫人一听他这话是打算拿自己的命去堵住沈家的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激动道：“不行！这事你没做错，你不能拿命抵！”
“母亲，你还看不清吗？”张作黎道，“沈家就是在逼我们，他们不拿着我的命，哪肯罢休啊！”
张老夫人身子颤了颤，眼中的老泪纵横，“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我是老糊涂了，怎么能顺着她的话，就应下那些不该有的事了呢！”
张作黎抱住张老夫人的身子，像是交代后事一般道：“母亲，这件事由我而起，便由我结束，你与大哥都不要插手。”
他顿了好久，才又道：“也不要告诉碧慈，我走以后，让她回了娘家去，从此嫁娶自由。”
张作黎说完这话，满脸尽是痛苦之色，眉头紧蹙了许久都未展平。
张老夫人抱着他如同孩子般放声哭泣，声音含糊不清的呜咽道：“老天无眼啊！怎么这般欺辱我们张家！”
张作黎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张老夫人的后背，脸上的不舍之色明显。“不要哭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约是我的命数到了吧。”
张老夫人听到这话，更是泪流不止。
哭了许久，这泪也干了，她才直起身子，手爱怜的覆上张作黎瘦削的脸颊。
“你不能死，我还未瞧见你生子，你不能死。”她一字一句道。
张作黎的手握住张老夫人的手，这双手就是用再多保养品，也早就没有他儿童时那般柔滑了。
他鼻头一酸，强忍下泪意，哽咽道：“如今沈家权势滔天，他们不拿我的命这事不会罢休的。我只愿我走了以后，她安然，母亲康寿，张家安稳，一切均安。”
“不，作黎，我的儿，不。”一下子热泪又溢满张老夫人的眼眸，她使劲摇了摇头，“你那苦命的姐姐没了的时候，我就不想活了。若不是有你，我也不会苟活至今。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要活了。”
“母亲！”
张作黎唤了一声，还未将剩下的话说出来，就被张老夫人打断。
张老夫人抽泣着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他的脸，像是张作黎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你就听妈一句话好不好？”她含着泪乞求道。
张作黎哪里能受得了张老夫人这般，自然是急点着头，“母亲，你说。”
张老夫人垂头哽了一下，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泪眼朦胧的抬头道：“你就听妈的话，娶了那沈如娇吧！”
话一出口的瞬间，张作黎拉着她的手垂了下来。
他蹙着眉瞧着她，满眼尽是不敢相信。他嘴唇蠕动了许久，终是未出一言。
张作黎转身坐到床上，背对着她也不说话了。
张老夫人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中，眼睫颤动了几下，一行老泪就顺着脸颊悄然流下。
她手颤了颤，收回放在胸口处像是个宝贝似的捂住。
她长呼了一口气，吐出的声音都没了力气，全身就靠着那根拐杖撑着。
“你以后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不后悔说出这句话来，更是不会等死了以后见到你父亲而后悔无言。”
张作黎咬着牙，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他头也没回道：“母亲这是说得什么话！”
张老夫人一步步走到床边，她缓缓的坐了下来，一点点小心的蹭到张作黎的身边。
她的手试探性的放在他的背上，见他没有躲闪，吊着的那颗心才放了下来。
“我知你爱的是碧慈，心里想着的也是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另一个女人出现在你们的世界了。”
她颤声转而说道：“如今你就算不为了我，不为了张家想，只为碧慈想，你也要娶了沈如娇啊！”
张作黎一下子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