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祭早已死了,”冷月依旧盯着寒夜,嘴角带着一抹冷笑:“你不是说就算花魁也不过是个婊子,你不是说婊子怎么能没有男人呢?现在如你所愿,有跟你有什么关系?”
冷月的话就像一把刀刺在寒夜心头,原本抓住冷月衣领的手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
温颜长枪出手,直冲寒夜脖颈,温颜是又下了杀手,这些年来她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但是对人命依旧有着敬畏之心,她不想杀人,也不愿杀人,可是有时候却不得不杀人,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身边的人,谁都不行。
温颜的枪是很快的,就连冷月都知道寒夜必死无疑了,可是温颜的枪却在最后一刻被挡了下来。
挡下温颜的是一柄刀,温颜认识那柄刀,也认识那个拿刀的少年。他们曾经一起走南闯北,亲密无间,那柄刀曾无数次在危急关头救了自己的性命,那柄刀的主人曾经无条件的支持自己所有的决定,可是现在,正是这柄刀和他的主人,挡下了温颜的枪。
寒夜已经放开了冷月,他们都看到了那个拦下温颜枪的少年。温颜的长枪落在地上无暇顾及,她只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少年。那个孱弱苍白的少年,那个无比闪耀的少年,那个在她梦里曾无数次呼唤过的少年,他的名字就在温颜唇边,呼之欲出。
“这个人,你不能杀,”温颜还没有开口,少年却先说话了。他目光飘忽闪烁,声音里带着丝丝颤抖,尽管如此,他的语气却依旧那么坚定:“我要带走他。”
“你就没有别的话对我说?”温颜目光瞬间沉了下去,脸上带了三分苦笑,仿佛自己所有的等待与希冀都在这少年冰冷的态度中化为泡影。
人心,似海。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少年没有说话,冰冷的神色中带着些许的慌乱,他缓缓走近寒夜,却被温颜的长枪拦住了去路。
少年终于恢复了温颜熟悉的镇定和冷漠,像对陌生人般清冷的说道:“请让开。”
“若我不让呢?”
“只有对不起了。”
少年拔刀,温颜的枪亦再次出手,两人你来我往,刀枪碰撞,强大的内劲震的冷月浑身发麻。温颜总是抢占先机,即使面对这个曾经的爱侣,温颜也知道生命可贵,所以格外珍惜,那个人也是。
杀人才越多越明白这个道理,也越知道生命的脆弱和可贵。
两个人在江湖中不过五年,名头却已经传遍江湖。曾经两人是江湖中人人羡慕的一对爱侣,可现在却在为了一个人争斗的你死我活。
这世界有时候真是可笑。
高手相争,往往一招便可以分出上下,可是两人已经斗了上百招,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冷月都看得出,那少年和温颜,都藏了杀招的锋芒。温颜红衣猎猎,红缨枪的缨子也越发的红,少年眉目如画,刀锋寒光闪烁,“铛”的一声,两人的兵器同时掉落在地,正在争斗的两人同时停了下来。
事情就在一瞬间发生,旁人甚至没有看清两人的兵器为什么突然脱手,能同时震掉这两个人的兵器,定是江湖中的泰山北斗。世界突然安静了。众人错愕时候,温颜仿佛看到了一个银发银袍的人影,只一瞬间,那影子就不见了,仿佛只是温颜在混乱中产生的幻觉。可那绝不是,温颜的长枪和那少年的刀都静静的躺在那里,温颜才知道,即使名满江湖,即使鲜逢敌手,这江湖依旧深不可测,依旧天外有天。
温颜回过神来的时候,寒夜已经不见了,少年将温颜的长枪捡起还给她:“你该知道了,你杀不了他的,这世上没有人能杀得了他。”
“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少年没有回答,只去老鸨那里留了几锭银子便走了。那柄刀插回刀鞘,和普通的刀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挂在那么纤弱又闪耀的少年身上,显得沉重又笨拙,实在太不相称了。
温颜看着少年的背影,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努力的吸吸鼻子,才回头看着冷月,她坐在被捣毁的椅子上喝着一壶酒,就像刚才两人的大战没有发生过一样,她还是那个风情万种的名妓。
“你一直都知道。”
“知道什么?”
“你不要装傻。”
“哦?”冷月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点头:“你的小情人还不错,只是性子太冷了些。”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他。”
“寒夜他杀人无数,仇人众多,迟早会被寻仇的人杀死的。”
“你千辛万苦不顾生死的来到找的人,对他就是这个态度?”
“在江湖上,就要看淡生死,想来你在这江湖中经历的杀伐不少,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真是难为你如此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人本就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污秽又肮脏。”仿佛听不出温颜话里的嘲讽与不屑,冷月又喝了一口酒,末了仔细看着手里的酒杯仿佛温颜不存在一样:“你说是也不是?”
“那么你呢?”
“有的人想活着,可是转瞬就死了,有的人想死,却总能活下来。”
“你究竟发生过什么让你对人充满这么大的恶意?”
冷月轻笑一声:“走吧,我想你应该不会想在这破落的妓院里住一晚上吧?”
温颜顺着门向外张望一眼,太阳已经下山了,这时才陡然感觉到夜幕的寒意。
她知道冷月不想说的事是逼问不出来的,寒夜消失不见她不在意,星辰的影子,那个人的态度让温颜觉得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