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小姐是吗?”苏楹一边打开盒子,一边淡淡的问。
那女子听到“芮小姐”三个字时并未有惊异,她是太尉芮奇致之女,家室显赫,权势之盛大,可与当时的苏侯爷苏文敏比肩。是故陵都之中,有人识得她,不足为奇,况且她乘坐的还是自家的马车。
但她看到苏楹的时候,还是暗自地吃了一惊的。毕竟,眼前女子容颜出众,甚至远胜自己。
“我是芮山雪。”长衣女子神色平静,朗声应道。
苏楹本是没有压制住怒气,想不管不顾身份地位地争个高下。可是回头的瞬间她又忍住了,父亲的地位不容她放肆。
所以她低头打开盒子的时候,刻意收敛了情绪,在眼底蕴了笑意道:“若是真入芮小姐的眼,不妨拿去。”
芮山雪看着苏楹和她手中的耳坠,征了一下,伸手想接过来,又缓缓缩回去,“不了,你收着吧。”话毕便转身要上车,走到车门时,回头问道:“你姓什么?”
苏楹淡淡道:“苏楹。”话毕,抬起袖袍,拱了拱手,以男子的礼节,告辞而去。
秋彤一直跟在她身后,见那华丽的马车从身旁远去,才大胆地叹了口气,才要讲话,苏楹猛的挥袖打翻了她手中的紫晶盒。
秋彤连忙蹲下去捡,却被喝住,她只觉捡也不是,扔掉也不是,只能默默地站起来,跟着小姐急匆匆地回府。
几天后的清晨,两个仆从打扮的人来到苏府,指明说是奉命要交到苏小姐手中。管家将那物件交给苏楹时,她还暗自诧异,当她打开的时候,愕然发现竟是被她一怒之下打翻的紫晶盒,还有一只琉璃坠。
前来送东西的人并没有说是奉了谁的命令,苏楹也不好再问,只是淡淡地收下,她想不出是谁送回来的,而且两只琉璃坠,只剩下一只如今苏楹手中正摆弄的便是了。
一阵喧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她披上披风掌了盏灯推门出去,原来是父亲和哥哥刚刚从接风宴上归来。
苏楹转身回房,喧嚷声渐渐退去了。她熄灭了手中的灯,躺在床榻上,屋外的蝉鸣起初还能清晰的听到,后来只觉越来越微弱,渐渐地,什么也听不到了。
屋内只余均匀的呼吸声,只是屋外依然有蝉鸣。
一晃来化州已经数日,而这些日子里,苏楹无聊之余,便也在化州城中闲逛,几日下来,也了解许多去处。这一日,她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很久了。
屋子里很明亮,躺在榻上都能感受到阳光的气息。
只听得姐姐唤道:“深闺淑女,起来吧,起来吧。”惜梅声音向来都是娇滴滴的,很动听,但睡梦中却可以催眠。
屋外有陆陆续续搬东西的声音,苏楹支起身子,翻身下床。
“秋彤这丫头真是的,一大清早的哪去了?”苏楹半睁着眼跟姐姐抱怨。
“你呀,自己睡到这时候了还以为是天刚亮呢。”惜梅笑道,“秋彤去帮娘弄那株木槿了,怎么我来叫你起床不够资格呀。”
苏楹正在洗脸,听姐姐学自己口气说话,扑哧一乐,水进到眼睛里,她想找手帕来擦,可是慌忙中又眯着眼睛抓不到,惜梅连忙从竹椅上起身,把丝帕递给她,这才能睁开眼睛,连连道:“这才是真正睡醒了,刚刚我还晕呢。”
惜梅摇摇头笑笑,顺手支开了窗,道:“昨日雨那么大,今天看来还不错,你瞧瞧,晴的很呢。”
见苏楹没接话,又开口道:“我昨天还说呢,你的屋子最好,这里这么大一片荷花池。”苏楹仍然没接话,惜梅站起身看着她。只见她已经穿好了衣服,正盯着一地的绣鞋。
“呵,你慢慢挑吧,我出去了。”惜梅抿着嘴笑着推开门。
鞋子挑来挑去都差不多,苏楹索性穿了双浅杏色的,推门出去。阳光确如姐姐所说,灿烂无比。外面的仆从看到她连忙行礼问安,她绕到府中的前厅,母亲正在那喝茶,见她来了,忙让她坐下。
兄长苏雨华也坐在那,于是她问道:“昨天爹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顿饭吃了四个时辰,我都不晓得了,总之回来的时候看月亮都大了,”苏雨华说着,抬头看了眼苏楹,又加了一句,“看你的脸也大了。”
苏楹举起手中的茶杯,揪着哥哥的领子就要往里倒,苏雨华连忙起身要躲,躲的时候踩到了苏楹的绣鞋。
“这是我亲自绣的呀。”
“我赔行吧。”
“你赔,还不是爹的银子。”
“你的鞋,不也是爹的银子。”
“所以我让你给我绣啊。”
两个人没完没了的绕着母亲贫嘴,后来连母亲也躲开了,而苏楹最终还是把茶叶从哥哥的衣领倒了进去。
苏雨华背后一阵阵的凉,索性背靠在柱子上。他妹妹坐在他的位置上,翘着腿,得意的笑。
“话还没说完呢,哥,”她凑近了点,“昨天那个邶大人都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呀,不过是一口一句皇恩浩荡,要不就是说什么自己无能啊,我说他也太妄自菲薄了。”
“哦,”苏楹喝了口茶,呼了口气,学着父亲的样子,问道:“还有呢?”
苏雨华看她这个样子确实娇俏可爱,本来只是想偷笑,可后来却是乐不可支。苏楹见状轻挑秀眉,瞪着他道:“有什么可乐的,你今天很闲嘛。”
听到“闲”,苏略猛的拍了下自己的头,“爹今早就让我帮他找竟被我忘记了。”话毕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