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夜色下,徐霆舟驾车穿过车水马龙的闹市直奔城南,最后停在一家风格迥异的酒吧门前。
进了酒吧他熟门熟路走到一间靠窗的包厢门口,屈指敲了两声也没等里头的人回应便推门而入。
包厢内光线昏暗,静悄悄的仿佛空无一人,只有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混合烟草和酒精的浓烈气味,十分刺鼻。
徐霆舟下意识拧眉,如隼黑眸掠向左侧,见贺郡骁坐在一组真皮沙发上,双手随意搁在身侧,头往后仰靠,也不知道是喝醉睡着了还是怎么的,没有一丝反应。
他走过去,余光瞥到一旁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头满是烟蒂,而一旁横七竖八躺着好几支空了的酒瓶。
“你说以后我是该继续叫你小舅还是该改口叫哥哥?”贺郡骁忽然开口,随后坐正了身形,目光直视徐霆舟,脸上的神情不辩喜怒。
徐霆舟和他对视了几秒后转开眼在他身旁坐下,淡声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贺郡骁苦笑:“如果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徐霆舟转头看他,沉声说:“我宁愿我永远不知情。”
贺郡骁意味不明的轻呵了声,倾身拿起茶几上一支还有大半瓶的酒仰头作势要喝,却被徐霆舟拦住了。
“别喝了。”他抢下酒瓶放到一旁,“喝酒并不能解决问题。”
贺郡骁没坚持要喝,却自嘲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她都喜欢拿我和你比了,因为你我同是她的儿子,可我却样样都不如你做得出色,大概在她眼里,只有你才是她的骄傲。”
徐霆舟没开口,因为眼下这种情况似乎不论他说什么都不太适合。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我贪玩错过了一门考试,回到家被她又训又罚跪,骂我哪儿哪儿不如你,我一气之下顶嘴说‘你既然这么喜欢小舅那你认他做儿子好了’,当时她一下就愣住了,等回过神来又怒气匆匆骂我‘早知道你这么不争气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有他就行了’。”
“我真是没想到你和我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柯薇告诉我这件事时我还觉得很荒谬,直到我亲耳听见她说出口……”
他摇头嗤笑了声,扭头望向徐霆舟,问:“你真的要和她断绝关系?”
徐霆舟没正面回答,只说:“她还有你和徐家依靠,可戚星只有我。”
‘戚星’这两个字让贺郡骁喉头有些发堵,虽然他已经退出这段三角恋,可在他心里,戚星依然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你还恨我么?”徐霆舟忽然问。
贺郡骁心头一震,良久都发不出一丝声音。
对于徐霆舟,的确他曾对他恨之入骨,因为他夺走了戚星。可这份恨意随着他对这段感情的释然也渐渐的变淡了,只是他现在还无法完全释怀。
沉默中徐霆舟的手机忽然震动,是锦豪一品的宅电,林嫂的声音听起来慌乱和焦灼:“徐先生快回来!太太流血了!”
徐霆舟面色一变,骤然站起来就大步往门口走。
贺郡骁也听见了林嫂说的那句,紧跟着起身。他喝了不少酒,步伐有些踉跄的跟在徐霆舟身后,听他吩咐林嫂先就近把戚星送去附近的某家医院。
等他挂断电话,贺郡骁问:“怎么回事?”
徐霆舟神色凛然,出口如冰:“她去找了戚星。”
贺郡骁大脑空白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个‘她’是指母亲徐雅琪,而徐霆舟又说:“戚星怀有身孕。”
这句话一落,贺郡骁猛然停下来,顷刻便和脚下犹如生风的徐霆舟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他没再追上去,只是怔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霆舟从酒吧出来上了车直接开去医院,戚星已经进了手术室,林嫂在手术室外犹如热闹上的蚂蚁,不停的来回走动。
见徐霆舟赶到,她立即心焦的迎上去说:“大小姐像疯女人一样冲进去就骂太太,还说要杀了她,太太就是被她猛推了一把腹部撞到沙发角才流血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孩子还保不保得住。”
徐霆舟望着紧闭的手术室门,脸上的神情仿佛镀了层冰霜般,眼底流露出一丝决绝。
“佑佑呢?”
“幸好小少爷吃完饭去了隔壁邻居家玩没看到那一幕,否则肯定会留下心里阴影。”
徐霆舟没再问,走到角落拨了通电话给徐雅琪,出口的声音冰寒:“如果她们母子有什么意外,那您就等着进监狱吧。”
正开着车的徐雅琪闻言猛然急刹,险些把自己给甩出去。
她紧握住方向盘,神色惊恐地盯着掉落到脚边仍显示在通话中的手机,难以置信问:“你为了那个女人要送我进监狱?我不过就是没地方撒气推了她一把!谁知道她又怀了孩子?”一想到这个她就气!戚星怎么可以再度怀上她们徐家的骨肉!
“是您咎由自取!另外,当年二叔的私生子猝死那件事我会毫无隐瞒的告诉他实情,您自求多福吧!”
“不!你不能这么做!那件事只是个意外!二叔的私生子是死于先天性心脏病,和我没有关系!”徐雅琪歇斯底里的大吼,可徐霆舟已经挂断电话。
她连忙俯身捡起电话拨过去,可电话一直提示无法接通,显然是徐霆舟对她的来电设置了拒接。
她怒火中烧,一把扯下蓝牙耳机狠狠砸在挡风玻璃上。
戚星醒来时人已经置身高级病房,她一睁开眼就看见徐霆舟,不禁楞了一愣,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