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却不是撞破的。
就在程老三向后院奔去的同时,一个人已攀上墙头,他看到了程老五的背影,但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程老三,如果他知道,他就不会先去打开门,而是直追过去,至少也会先射去一箭。
门打开了,他的五个兄弟就冲了进来。
“五哥,程老三呢?”第一个冲进来的兄弟问。
“跟我来——”
严柽已经调头向刚才他所看到的那个背影所去方向奔去。
他的身后,不知是谁发狠,拎进几捆燃烧的草,分别投进正屋和厢房里。
严柽几人追出村外时,身后火光已可映亮数里之外,严柽不禁回头向村子里瞧上一眼,却见村中那火腾起至半空,烈焰纷挠,如千万条火蛇向天空急窜。
再向前寻看程老三一众贼人,他们就在前方。
陈家村座落于山脚下,山临于它的北面和东面,程老三出村是往东面的山上去的,进入山中,还要过一段比较开阔的缓坡地,此时,程老三就横刀坐在缓坡的一块石头上,他的左右分散站立着十几个人,持刀以待。
火光映亮了村子周边的一切,当然,也将严柽和他的五个兄弟照得清晰可辨,他们背背弓箭,他们手持利刃,他们勇猛而义无反顾地追,但是,他们只有六个人,六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令程老三继续仓皇,当看清了对手时,程老三就不会再慌乱,就会稳稳地在那里等待。
“放箭——”
严柽并没有放缓追赶的脚步,眼见着对方人多,瞄着快够了射程,于是,他发出了号令。
几个人将刀别于腰间,取弓抽箭,箭搭弦上——
他们的脚下没有丝毫迟滞,奔跑中,五枝羽箭齐射了出去——
只有两个人中箭,一个是伤在腿上,入肉不深,并无大碍,另一个是插入腹中,好在那人的怀里揣着一包细软珠翠,箭卡在包里就没再深入。
还是离得稍远,箭矢的力量不足以造成杀伤。
几个人继续前奔,第二枝箭羽已扣在弦上。
虽然射来的第一波箭威胁不大,但也足以让程老三及他的左右心惊胆战,此时,距离又近了,几近百步,箭在弦上,正蓄势待发。
程老三抬起刀横在身前,左右已有人半俯下身,谁都没把握躲得过飞来的羽箭,至于用手中的刀去格,或许只有程老三有这个本事。
箭终是发了出来,在不足百步的距离。
五枝箭分别射向五个人,正中一枝是直向程老三飞来的。
程老三瞪圆了眼,死盯着前方,他搜寻着辨识着来箭,他要在那枝冲他来的羽箭飞到身前三尺时,挥刀格去,他已做好这个准备。
然而他的准备却白费了,因为他没有看到那枝箭枝,而箭已经射入了三尺之内了。
所幸他没有乱动,横在身前的刀也没有挥出,箭恰好钉在刀身上,不偏不依,不歪不斜,程老三的手臂一抖,刀身就重重地拍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程老三惊出一身透汗,不过,他的反应快过他的惊恐,他仍坐着没动,很从容的将刀又稳稳地横在身前,似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显示技能的机会而已,一切其实皆在他掌控之中。
他的左右却没有他那么幸运,有四个人着了箭,其中两个伤得很重,已瘫倒在地。
严柽和他的五兄弟仍在继续前奔,左手擎弓,右手抽箭——
程老三的左右开始骚动,他可能不惧怕刀枪,但却惧怕这未及抡刀搏一痛快就莫明其妙地或死或伤,只因瞧着程老三稳坐不动,他们才不至于乱到自寻掩身处躲避。
汗水不断地从程老三的额头上淌下来,他的心里比他的手下还紧张,他知道,擒贼先擒王,对方多的是冲着自己来,他更知道,他根本挡不住对方射来的箭。
他眼看着对方越跑越近,突然,他长吐了一口气,面色一松,禁不住喊了声,“到了——”
严柽的第三枝箭已经在手,已经扣在弦上,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旁侧的草丛、灌木和乱石后蹿出十数人,各举利刃向六人猛扑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严柽有些措手不及,敌人近在咫尺,弓箭已用不上,也不及多想,甩手将弓箭砸向最先冲来的一人,阻了对方的来势,趁机抽刀在手。
刀在手时,对方的另一人已经将刀劈向了自己。
这个人是发着狠从两步外腾身跃起,双手攥刀,大吼着立劈而下,这种骇人的气势足以使他的对手先丧去一半胆气,不过,他面对的却是严柽,严柽最不屑的就是这种唬人的笨刀,所以,他只将身子轻轻一挪,就避开了刀锋,同时,他将手中的那柄锈迹斑斑的汉刀拄到了那人的腹下,然后,那人便狠狠地将自己的身体穿在刀上,刀虽已锈蚀,但刀头仍从那人的后背挺了出来。
严柽没做一丝停顿,立即撤身抽刀,此时,握刀的手却突然感到一轻,不用去看,严柽已知刀把与刀身已经断开,毕竟,是一把快要锈透的刀。
现在,他的手里只握刀把,而挨了弓箭抛砸的那人已近至身前,举刀来劈。
严柽甩手将刀把向那人面门丢砸过去,反手从箭壶中拔出两枝羽箭,就在对方斜头躲开刀把的同时,猛甩了出去。
两只羽箭,没有经过弓的助力,竟然实实地插在了那人的脸上,一枝钉在了额头,另一枝穿进眼窝,探入颅内。然面他的身子还没有倒下,手仍然擎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