麹歆是在第二天一早赶到石镇的,在犹豫很的长时间后,他终是决定回家看上一眼,他舍不下家里。
家里并不知他摊上的事,只是这一次出去的时间长,不免有些担忧,见着了麹歆就都放下心。
麹歆也放下心,所以,第二天天不亮,他就往石门镇赶,赶到时,正迎到第一缕晨光照射在这座初醒的镇子。
仍在那个巷口,他见到留守的差役,差役很讶异,问他怎提前来了?麹歆就说放心不下他的恩公,再问任回去向,差役告诉他,任回带着差役进了石通的店,不久,店里出来一个伙计,看样子像是羌人,带着任回和那差役一起走了,他因不敢离开,也不知去了哪里,看方向,是往南街口拐去了。
“一定是去花池山那景寨了,去那里不好走,非要有人带路不可。”麹歆说。
“既然任狱史去了花池山,你就在这里等两天吧,正好我一个人在这里也烦闷着。”差役说。
麹歆摇头,“人都传这个石通极是奸滑诡诈,恩公恐是小瞧了他,才贸然去碰他,花池山一带是羌人之地,那里没有国法,只有寨规族规,虽然他们性情豪爽直率,但总也揣着戒备敌视的心,最怕别人侵扰他们领地,坏了他们的规矩,他们若是认为你怀着好意进山,就会拿出美食甘酒奉与你,若是认为你怀着歹意,任你是朝庭大员还是地方豪吏,只恐有进无出。”
差役也大惊失色,慌道,“这可怎么办,任狱史他们岂不是入了虎穴里了?”
麹歆微叹一声,道,“也是我太挂念着家里的双亲兄弟,就从了恩公的话,实是后悔,倘若我在,绝不会让恩公冒这个险,要去那景寨,同我带路即可,又何必触那石通?”
差役思道,“许是狱史另有用意?”
麹歆双手捻在一起搓了一会,道,“不行,我现在就动身寻恩公去。”
“只你一个人吗?”差役问。
“足够了。”麹歆回道。
麹歆所说的足够并非是指人力足够,而是指跟来一人是多余的累赘。
攀行花池山他不能走稍缓平的大道,只能走小路,他至少知道三条通往那景寨的小路,并不好走,多数时间是靠攀爬,最近的那条更是一路险峻,若是那个差役跟来,他还要分心分力去照应,就此来说,他一个人的确已足够了。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条艰险的小路上,他竟然也能碰到熟人,而且不是一般的熟人,是石梅的亲弟弟石雷。
也不算意外,因为这条小路就是石雷带他认识的。
石雷一眼就认出了麹歆,尽管麹歆仍扣着草帽,乱须糊满脸。
“麹歆哥——,是麹歆哥吗?”石雷叫出了声。
麹歆摘下草帽,惊喜地看着石雷,“石雷——,你怎在这里?”
石雷扑上来,抱住麹歆道,“麹歆哥,太好了,看到你没事,太好了。”
麹歆诧异,马上想到了石梅,就问,“你姐呢?她怎样?”
石雷的脸色略显暗淡,道,“她没事,不过仍是被我爹锁在楼上。”
麹歆稍放下心,“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你呀。”
“找我?”
“是呀,找你呀,你听我慢慢说,你别急啊。”石雷有些颠三倒四起来。
“不急,不急,我在听,你慢慢说。”
“也是我姐想得周全,恐怕头人会害你,就不让你来我们山上,后来一打听,果然有很多人给头人出主意,要加害你,那法子可真够狠的,非要致死你不可,好在头人仁慈,不想害你的性命,我和我姐就以为会没事了呢,哪知道,就在昨天,我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又有人给头人出了个主意,是个栽赃陷害的主意,不伤性命,只要官府把你关进大牢,判个十年八年的,我得了这信,马上就告诉了我姐,我姐就急,要我赶快下山找你,把这个信告诉你,本来一早我就要下山的,却被我爹叫去帮他修楼梯,忙了半天总算修好了,我这才脱身往山下赶,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你。”
麹歆苦笑了一下,道,“你得信得晚了。”
“晚了?”石雷不解。
“嗯,太晚了,已经害过我了,我也差一点死掉,幸而有恩人相救,我这才得以平冤。”
石雷大为惊讶,“不是说,不害性命吗?怎么会差点死掉呢?”
麹歆摇摇头,“这里的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完的,有些事,就是现在我还没弄明白,现在这个案子还在查,我来这里,也是为这个案子,哦,对了,你见没见过有衙门的公差到山寨里来?”
“没有,咱这里整年累月都是一个样,除了商贾货贩来,再就没来什么生人,哎,别说,相邻的扎日寨有我一个好朋友,听他说,几天前看到一个穿着像衙门公差的人。”
麹歆眼睛一亮,“公差在哪儿?”
“他说,看到几个头人寨上的人带着公差往野人谷方向去了。”
“野人谷?是什么地方?”
石雷抬手朝一个向方指去,“就在那边,花池山的西侧,那里的山更险,林子更密,两山间有一道深谷,谷低从来见不到太阳。
那个谷原来是叫鬼哭谷的,因为谷里生着各种稀奇才古怪的野兽,谷里整日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就在我爷爷还年轻的那会儿,那个谷里又多一种更可怕的叫声,随着那种声音,谷里其它野兽的叫声越来越少,有个胆大的猎人好奇,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