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鹤飞没踩拖鞋奔下床,尽量踩在有地毯的地方不让降下温度的地板刺激到刚刚睡醒的温暖的脚掌,猛地打开门。
客厅橘黄色的灯光里并排坐着两个帅哥,一个是杜泽尔,另一个用手搂着他的肩膀正与他越靠越近。
一定是他男友了。
房门的开合引起两人的注意。距离拉开了。
唐鹤飞张张嘴,不知该回去还是该说话。
帅哥二号从沙发上站起来,张开手臂热情地朝唐鹤飞走来,“刚才那是我们打招呼的方式,我们也来打个招呼吧?”
唐鹤飞目光空洞地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用两根手指将门推上,好像将外面的一切阻隔在另一个世界。
帅哥二号穿短袖;房东大人穿长袖打底衫;唐鹤飞还穿着毛衣。三个人生活在相同地点的不同季节里。
唐鹤飞以为她来到个不得了的地方。
杜泽尔面无表情地瞟着反应夸张的何康道:“你吓到我的房客了。”
何康大笑着敲门,“别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杜泽尔道:“出来吧,我给你介绍一下。”
唐鹤飞开条缝向外瞧一瞧,像从巢穴中探出头确认周围是否有蛇痕迹的兔子。见何康已回原位才大方走出来。
“他叫何康,我对象。”
唐鹤飞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惊讶劲儿已经过去,礼貌地与何康握手,“你好我叫唐鹤飞。”
“你好。”
“我想问一下墙画的事。”
“是荧光涂料,夜晚发光。”
唐鹤飞想象在未来有自己的小家时,家里也可以用这种涂料画出具有特殊意义的画,于是又问:“还可以涂成其他颜色是吗?”
“网上有涂成彩色的照片,你感兴趣可以自己找来看看。不过只有背景白色时效果才好。”
“其他颜色在白天显色吧?没有白天白墙晚上发光显得震撼。”唐鹤飞面向本该挂液晶电视的那面白墙敏锐地开口,犀利地猜测杜泽尔装修的意图,“所以也没放电视。”
杜泽尔点头,走到开关旁边将室内的橘黄色收回,与唐鹤飞共同欣赏客厅的墙画。
唐鹤飞像一位虔诚的信徒,仰望墙壁,脸上带着由心而发的惊喜,不像何康只看两眼问一句“这是什么”就再没什么研究的兴趣了。这让杜泽尔第一次从他人身上找到装修灵感带来的成就感,不禁让他觉得有机会和她聊聊装修的事和一些新奇的玩意儿,虽然他不算行家。
杜泽尔本就不算广交朋友的人,能和他有相同兴趣的同性少之又少,接触的异性也不多,遇见半个知己甚至有点激动。
何康全程插不上话,只想着要找机会嘲笑一些杜泽尔和妹子一样都喜欢浪漫的东西。
唐鹤飞在这片竹前站立良久,似乎看见它们散发着道道白光争先恐后地向天空延展伸长,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向相同的目标前进着。
唐鹤飞被感动着、欣喜若狂。
随着橘黄色灯光的打扰,唐鹤飞与杜泽尔的思绪一同被牵扯回房里。他们的思绪过于统一,开始聊得火热不说,最后变成何康站在他们后面看他们并排欣赏墙画。
油然而生的焦躁感让他急于打破僵局。
“饿不饿?”杜泽尔问两人。
何康点头,他急于需要一个从房里出去的借口,最好是没有唐鹤飞的情况。
“有点。不过我并不想当电灯泡。”唐鹤飞对于戛然而止的感动些许不满,看出何康为破坏气氛故意为之。她直抒胸臆,“我们分开吃吧。”
“好。”杜泽尔看何康点头,也答应了。
唐鹤飞本就不习惯和不太熟的人同桌吃饭,加上不想提升作为电灯泡的亮度,再加上一对形影不离的帅哥情侣会让她轻易回想起一些东西,她想今后和他们最好没有太多交集。
杜泽尔嘱咐道:“记得拿钥匙,别走太远别晃到太晚。”
唐鹤飞踩着地毯向屋里跳,回头说:“房东大人你要相信我大学毕业已经对安全问题心里有数了。”她对于这兄长般的关心并不领情。
杜泽尔浅皱眉头,何康却笑了,“看吧,人家嫌你唠叨呢。”
唐鹤飞在屋里拿钱、钥匙、手机,又磨蹭一会儿在两人后几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