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张子夜一个掉头,头朝下、面朝着塔身,两手扒着塔身,如同定在了上面,两只脚勾着塔,顺着塔外的墙倒着往下爬,那样子,甚是老练,如同猴子一般。很快爬到倒数第二层,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其中不乏少林高手,建筑高手,说是飞檐走壁,也不过如此了。
更有甚者,点头捋须微笑:“人才,人才啊。”
“奇才,奇才!”
狄也点头致意:“若能为朝廷所用……”
明月奴带人守着塔下的入口处,彦芳则带人在底层守着,果然,有人从塔上里面的梯子往下走。
“果然如此。”那是一名宫女,被两个侍卫抓了两边膀子:“我是宫中的侍女,你们谁也不能抓我。”
“是吗?”明月奴冷笑:“那就请夫人来吧。”
那人慌了神儿,还要挣扎。
有宫女渐渐接近来,眼睛紧紧盯着即将着地的张子夜。只见她袖子欲往上抬,李彦芳一把拉住了她:“姑娘,累不累?”
那宫女圆睁双目,彦芳紧拉着她的袖子不放,她挣脱不得,彦芳另一只手从她袖子里搜出一把袖箭,扔在地上,又抽出一把,那宫女看露了馅,微微一笑,那似乎志在必得的笑,让彦芳莫名的不安,侍女牙齿一咬,眼中有些得意。
不好,她要自杀,李彩想起了外祖母讲过的,奸细被敌国发现时,就有这样的情节。
血从嘴里流出来,手上一沉,彦芳没有拉住她,她倒在地上。张子夜叫道:“姐姐,姐姐……”
“这是剧毒,这个大盅塔,怕是没那么简单。”明月奴说。侍卫押着张子夜离开了。
李彩去了牢房,隔了栅栏看见他坐在满地的杂草上,带着手链、脚链,这便是对待重型犯的惩罚了,他只是会些轻巧功夫,有必要这样苛待他吗?即便说是窃国大盗,那也只是怀疑,并未确认。
大姐夫一向谨慎,不愿意冤枉一个好人。
把门打开,李彩命令狱卒。那中年人有些局促:“这个,娘子,此人狡猾之极,只怕对娘子不利。”
李彩笑了,怒极而笑:“是吗,我倒不怕,你又怕啥?谁给你们的权利,给他上链子的?待我问过狄侍郎,再来理论。”
“娘子息怒,这不关咱们的事,是……是黄侍卫命令的。”
“黄侍卫?”
“对,是黄侍卫。”
“好,你先去门口守着,我不责罚你是了。”
“谢娘子,谢娘子。”那人去了。
李彩找了个地儿坐下,还算干净,单人牢房。
“你来了?”
李彩点头。
“我知道你会来,只是不晓得你果然来了。”他苦笑。
“你今日身陷囹圄,没有要说的吗?”李彩问,他不答。
“你还没想明白吗?”李彩缓缓的再问。
“有啥可想的,塔是我上去的,东西是我盗的,也是我卖的,这不很明了吗?你们可以结案了,不必麻烦。”
“你当我想麻烦?这么折腾我不嫌费劲儿?你盗的,藏在何处?你卖了,卖给了哪个?在何处卖的,那人是谁、长什么样儿?”李彩恼了,连珠带炮的问了他一堆,不待他作出反应,便伸出食指指着他:“不是她交待,你当我闲得慌?”
那人张了张嘴,没出声,李彩说着把札记甩给他。
从他脸上落下来,他慌忙接住,他打开来看,看了几行,一滴泪从他腮边滑落,他没察觉,落到了纸上。他慌忙拿衣袖擦试,那神情甚是爱怜,好像怕破坏了此刻的美好,那种眼神,她见过,就是他悄悄打量长信的时候。
他的泪水流着,却带着欣喜:“没想到,真没想到。”
“我只道她从未在意过我,没想到,我在她心里还是有位置的。……”
“你还要为别人背黑锅吗?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处置了,你不冤吗?”李彩语气很不好。
他抬起来头:“她定了亲,要成家,我活着有何意义?这塔几百年无人上过,我做这事儿,就是为了让她看我一眼,然后,我便舍了这条命,让我留在她的心里。我,我怎能看着她嫁给别人、自己还好好的活着?这等煎熬,生不如死……”
“那你就忍心让她生不如死?”
“我怎么舍得?若非自杀不能转世,我早已舍弃这条命了。”
“那便是了。你还要一错到底吗?”
“不了,她说得对。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生活。”
听他这样讲,李彩释然了,长出一口气,他愿意活下去,事情就好办了:“人活一辈子,路很长,也很短,生而成人,何其不易,各自安好吧。”
李彩话锋一转:“我早觉得不妥,这个宫女果然有问题。你可认得她?”
“她同我姐姐有过来往,自然是认得的。”
“那你姐姐何在?”
“她……”他欲言又止。
“塔里的机关我知道。”李彩一笑,张子夜神情慌了,眼神有些错乱:“你如何知道?”
这都是机密,国家机密:“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有我的渠道,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少。”
“说来听听。”
“你的十世祖先,曾做过这里的县令,这都是大伙晓得的。”李彩说着,看向他,见他点头,接着说:“当初建这塔的时候,你的祖先深知塔内机关,隐隐的把这里的秘密传于后人,还把自己的官服一套传给后辈,一套置于塔顶。没错吧?”
“你连这个都知道?”
“我说过,我自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