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善哉。”阿兰若口里念着,单手立于前。
李彩还礼:“阿弥陀佛。小师父已经来了?陛下和天后还问呢,怎么还不见。”
“李娘子。”刘一正忙行礼,老脸羞得通红。
“刘主考,这当如何解释?”
刘一正甚是冏迫:“这……这……位风穴寺沙弥,竟然要来应试,应召北门学士。老朽觉得,此乃千古奇闻,便要考他一考。因此误了考试的时候了。”
李彩只有“呵呵”了:“这么多学子等着,刘主考不觉得不妥吗?”
刘一正老脸通红:“臣有罪,有罪。还望娘子美言,为下官遮挡一二。”
“刘主考刚刚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会儿倒蔫了?刚刚的气势哪儿去了?”长信县主也缓步走来。
“县主取笑了,老朽不过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罢了,还望县主开恩。”刘一正语无伦次。
“呵呵,遮挡?为何要遮挡?你藐视圣上,目无法纪,谁敢遮挡?”这二人今儿是非得刹刹他的傲气了。
刘一正这下彻底没了心劲儿,就要瘫坐在地,旁边的人赶紧扶了:“主考不可。”
李彩朗声笑了:“行了,真能装。今儿天皇天后高兴,想来不会为难你。只一样儿,今儿的事儿必得办好了,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县主放心,臣必当尽心竭力,肝脑涂地办好此事。”刘一正不停的作揖。
李彩掩面而笑,过了会儿才道:“行了,您是老臣,这样会折我这个小辈儿的寿的。”
那刘一正方才罢了,李彩对阿兰若道:“阿兰若小师父,请随我来吧。”
刘一正拦住了:“县主,这位小师父要应试,您把人带走了……”
“谁说小师父要考试了?这是天后和圣上请来的贵客,考哪门子试?已经内定了的。”说着,二人走了,留下刘一正在那儿呆着望天,心想:今儿出门是不是不顺利,明儿得看看黄历才能出门。
三原县的李志贞,虽已经出任了延州司马,可也不过是个闲差。加上李正明年老体弱,因此,李志贞这几日便告了假,回家陪老父亲。
这天,李彩的二姨夫傍晚来到了她家,李彩的小弟李卫在院里玩耍。她父亲没在,李彩的二哥和母亲在忙活着准备晚饭。
她二姨夫进了院子,看看正屋的蓝砖房,两边的陪房,还是挺欣慰的:“不错,你两口子很能干啊。听你二姐和大姐说,这盖房子的砖都是你两口子自己和的泥、打的坯烧的?那可费不少的劲儿呢。这下总算是有个窝儿了,在外头别管是个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家的茅草窝,住着踏实呗。”
李彩的母亲看他领了两个生人,也没在意,问:“二姐夫这是来做甚?”
又命李谷上了茶水,二姐夫倒也不客气,往正屋里一坐:“这不,你家小彩也不小了,听说前些年都有说人家的了。这回我来是送礼的。”
“送礼?送哪门子的礼?”
“哎呀,一家女百家求嘛,这不求到我头上了嘛。我想着两个孩子都不小了,倒也般配,有何不可?还挑个啥挑啊?这礼呢,留下来。”说完手掌往茶几上一拍:“就算是定下了。”
“二姐夫,我说有这么定亲的吗?”李彩的母亲不高兴了,李彩的大哥李谷没吱声,脸色也晴转多云了。
“有何不可?女孩儿家嘛,矜持一下没错,该做主时还得你们大从做主不是?”
“二姐夫,做主也是我们做父母的做主,不该由你来定吧?再说,他是不同意小彩这门亲的。你说的那家人孤门寡户的,跟咱们门不当户不对。”
“这有何妨?”二姨夫说着,站起身来,随着来的那两个人也站了起来。
“我这就告辞了,等志贞贤弟回来,你支会一声就完了。”
“阿谷,把东西给你二姨夫送回去。咱们要不得。”李彩的母亲生气了。
阿谷搬了箱子往外车上放。一双手按在了他手上,他抬头看,是他二姨夫:“唉,大侄子。这事儿你做不得主吧,等你耶回来再说吧。”
她二姨夫叫上随行的两个人,上了马车,打马而去。
李谷忿忿的,冲远去的马车喊:“行,二姨夫!你厉害!有本事,叫你家俩儿子都当人家当媳妇去!”
李彩的母亲听了这话,原本是生气了,这下也乐了,冲着李谷喊:“回来吧,傻儿子,你父亲去族长家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李谷回到了院子里,抱起地上玩耍的小弟李卫,扔得高高的又双手接住:“我看,还是叫妹妹快些回来吧。姨夫都把她卖了,亏她还整日的说二姨夫好呢。”
那厢,二姨夫跟人家已经夸下了海口:“放心吧,我侄女儿的事儿,我做得主。跟你说吧,我老亲戚家三个儿子四个女儿,这四个女儿呢,就四妹家一个女儿小彩,别的都是男孩儿,你们看上她了,找到我,那是抬举我。你说说,这十里八村的,有谁不晓得我赖宏?”
一封家书,从三原出发、经过长安、到达洛阳,送到了行宫明月奴手里。
明月奴找到小彩,递过去家书:“小彩呀,看看你那姨夫吧,可真算是个奇葩,干的这叫事儿啊。”
四年没回长安、没回三原了,这是当头棒喝。她脚没站稳,几乎摔倒。
“二姐姐,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回去也好。”明月奴气得没脾气,交待她:“别提这事儿。只说五祖父身体欠安,回家尽尽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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