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藏大师并几位小沙弥走在前。虞家姐弟上了马车。
车上,李溱:“的确是夫君的字迹。我想想,还是在汴州之时,那时你姐夫在汴州任判佐。曾遭到小吏陷害,差点儿丢了命。是我,带了三祖父的帖子求了时任黔涉使的阎立本,阎公恰好也发现此案疑点,正要前去查看。后来恩公亲自彻查此事,这才抽丝剥茧的一步步查明原由,还你姐夫的清白。”
“你二人是阎家之后?”
“回夫人,您说的阎公,乃是我们从外祖父,家父姓虞。”
“哦,是了,阎公唯一的女儿嫁给了虞家的儿子,都是书法世家,倒也门当户对。怎么,你二人小小年纪到此作甚?”
“说来话长,阎庄是我们舅舅。武三思意欲求珍奇献于二圣,又说舅舅私拿东宫财物,非要搜我家,搜了没有还不依母亲不得已,将我二人托付于小舅舅,母亲要我二人找到狄怀英夫妇,说是只有她们可洗刷我家的冤屈。”
“傻孩子,这个事儿绕开了大理寺,三司无法过问。东宫之事,天后绕过了大理寺,由她亲自派人审理。”明月奴无奈道:“阎庄乃是东宫先太子的家令,他那两样东西是太子赏给的,原本无伤大雅,东宫也有记录,太子裴妃也作了证,确有此事。可再次查时,却发现东宫记录薄子少了两页,正是少了的这两页,物证没了,只有人证,阎庄也被杀,的确是冤得很。大理寺要查,也查不了。不过,天后说此事到此为止,不得波及他人。到如今,这件已经过了几年了,这个武三思还没完没了啦?”
李溱安慰道:“孩子,你阎庄舅舅已经去了,翻案不在这一时。眼下你们兄妹二人要紧,还有你父母,也不能有差池。知道吗?”
那孩子没说话。
明月奴:“孩子你放心,这个事儿,我为你办,不出三日当为你解决了。”
那孩子满眼满脸都是为何。
明月奴解释道:“相信我。你外祖父于我有半师之谊。”
“啊,有这等事?”那女孩诧异道。
李夫人道:“你人小不晓得,当年重建大明宫乃是你外祖父负责的,这位姐姐也有一份功劳,受益良多。”
看不出,明月奴还有这等本事。
“姐姐好厉害!”三个孩子异口同声道。
那小姑娘解下包袱递过来:“李夫人,这里面有东西还是交给你吧,母亲说放着也无用。夫人看着如何处理。”
李溱接过来包袱,里面似乎是几节竹筒。
明月奴问:“虞家,应当给你们庇护,不应当这般。”
“母亲已经去了凉州寻找父亲。母亲说,这样的事不能让虞家受到牵累,要来看,面目渐渐凝重起来:“这封信是我多年前所写,为答谢阎家救命之恩,特奉上先皇亲笔书写的《枯树赋》,是先皇早年赐给我的。不想竟然保存的那么好。”李夫人心里叹道:“钱债易偿,人情难还哪。”
一行人说着说着,马车停了下来。远远的望见山门,上面三个熘金大字:香积寺。
一行人拿了籍牒挂了单,寺里给安排了住处,李彩她们放下行礼,刚洗下脸,钟声响了。李夫人拿着帕子边擦脸边笑道:“咱们来的真是时候,刚好赶到晚饭的点儿,小彩快点儿,擦了脸就去吧。”
三个人匆匆赶过去,前面排长长的队伍,起了前面长长高高的台架子摆了好几个大红瓷盆儿,不算咸菜,也有七八样菜品,还有馒头、粟米、面条,面糊糊汤、小米粥、红枣粥。
碗是一摞一摞的,队伍缓缓的前行,没有人发出声音。李彩看前面两个姐姐一人执了两个碗,她也拿了两个碗。绿色的蒸红薯叶,紫色的蒸银灯菜,绿色的炒青菜……好丰盛。两个碗,一个盛了三样菜,一个盛了小米粥,再拿馒头。放面条的大盆后头,有一个年轻的沙弥在用勺子往碗里盛,盆已经见底,还有两碗盛好的,眉清目秀的沙弥见她往这边看,笑道:“还有两碗,施主要喝就端一碗吧。”
李彩看看这两手都占着,已经端不下,不好意的笑笑,扭头离开。
前面两个姐姐已经落坐,她了过去坐下。整个饭堂寂静,用饭也没人发出声音。年老的僧人、小沙弥转成两桌,以及男居士们,在左半边。右边的是女眷,人不少,少说也有三十桌。虔诚的老年居士,头发斑白,双手合十,默念佛号,再三,才放开手来拿筷子用饭。
小米粥很香,暖暖的很舒服。只是手上沾了些,她喝完出去洗了手,回来刚坐定,大姐姐指着她的碗:“喝完,喝干净。”
她不解,心道:已经喝完了,怎的还不净?
“喝完啊。”明月奴提醒,“果真是娇娇女,一粟一面均来之不易,要惜福啊。”李彩看了看碗里,才恍然大悟。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碗里澄出的小米盖了整个碗底,她端起来拿筷子扒着喝了个干净。
开始拿起馒头就着菜吃,寺里的东西真好吃,即使没放韭、芥、蒜味道也是好的。
“姐姐,在家里母亲都拍了蒜泥再和上香油,这儿没放,也恁好吃。”
“法喜,佛菩萨保佑,这东西都是好的。”李溱说着,看向她:“你的粥没了,再盛碗去吧,不然你吃完会渴的。”
李彩哦了声,站起来走到前面,还有一碗面,那沙弥在盛八宝粥。她只好把面端了离开。
回到位置上,喝了一口,面不冷不热刚刚好,就是有些酸。
来了一个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