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快自在的笑声并不大,木屐踏踏的步伐也不快,但却每个笑声和敲击声都正好卡在他们说话的转折上,让人无法再进行下面的话,像是吃鱼没吐刺,被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有几个大臣被干扰了,心中不爽,回头居然发现上来一个貌美的女人,她正袅袅婷婷的漫步而来,视周围的人为无物,观光赏景好不自在。他们有人呆滞,有人皱眉头,有人犯嘀咕。
“莫非喝醉了,有失体统。”
“是呀,哪里来的野女人,大殿之上喧哗。”更恶劣的话语毫不留情,看得出此人被打断,变得恼羞成怒。
“好没有规矩。”
“呦呦呦,失体统?喧哗?规矩?你们为了些块八毛的赏赐,还有一文不值的名利在大殿之上争的脸红脖子粗的,还称什么贵族,这是体统吗?你们的声音我在外面都听得见,你们这不是喧哗吗?我都进来半天了,你们还为自己的私欲争论不休,你们这是规矩吗?”
吴心的语气轻柔,话中带着笑,但是咄咄逼人,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顿时全场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然而,王位上的卓一凡却笑了。
“哈哈哈哈,你这个女人有意思,你是血族人?”卓一凡说,声音中带着赞赏,也有质疑。
吴心的眼瞳慢慢变红,露齿一笑,四颗尖厉的牙齿白森森的,尖形的耳尖隐匿在飘逸的头发下,怎么看都与血族的女人无甚大区别。
她只是做了这么一个动作,带着笑,没有说话。眼神忧郁的、带着威压的在宴会的人群身上慢慢的略过,周围的空气顿时凝滞了,有些甚至被这注视惊到。
“血瞳?”看到这眼瞳的人,脸上顿时颜色。
“居然是血瞳。”有人低低的议论。
“不可能呀。”怀疑声越来越多。
“怎么可能。”他们认定吴心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怎么会是血瞳。”还是质疑之声。
“只有前一代血王和我们现在的血王是血瞳,她怎么可能有血瞳。”怀疑和惊愕交织,大殿上变得阴云重重。这可是关系重大的血统问题。
“居然又出现一个血瞳。”有人将信将疑。
“莫非是前任血王的遗孤?”有人大胆猜测,如同醍醐灌顶。
然而这种猜忌当即被否定,“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她的背景。”红爵们将吴心牢牢锁死。如果眼神能穿透,吴心已经被剥光衣服看个透彻了。
“眼瞳决定血统,确实要深入调查,以免恶人扰乱王城安宁。”附和声越来越多。
大殿上立刻炸了锅,他们都被这百年难得一见的血瞳而惊愕、质疑,争论不断,已经无暇顾及刚才吴心这个毫无身份的人冲撞贵族的事情。
血王卓一凡身形向后一靠,他之所以问那句质问的话,只是觉得吴心的身上有些特别的气息,或许是她的血液。她的体内喷涌的跳动着极磅礴的血脉之声。她表面看起来是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但是他感受的却是狂野的兽性,这种感觉很奇特。
他看着吴心娇美、陌生的脸,觉得她有些面熟,但却不是在哪里见过,而是一种熟悉。他也有些惊讶自己这样的感觉。
血瞳可不是一般人想能有就有的,想修炼就能修炼的,这是女魃直系特有的血色眼瞳。
卓一凡饶有兴趣的看着吴心,听着大殿之上的猜测,他对吴心的来临也很好奇,莫非真是他家族中流落在外的遗女。
血族的很多男人没节操、没下限,也没有固定的伴侣,兴致来了,是有可能随便和一些没有身份血统的女人发生关系,也就有可能遗落了孩儿。
坊间茶余饭后,时常谈论诸如此类的“趣事”,某人去友人家中拜访,正巧友人不在家,即来之则安之,他来了也不白来,就将友人家的女儿睡了,当真肆意。友人对此也不甚在意,还夸来访者洒脱随性。后来女儿生下孩儿,那家人也愿意抚养。所以在外遗失有同支系的孩儿大体也极有可能。
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温不火追问吴心,语气恁的尖锐、跋扈。他问:“你从哪里来的,可有父母亲人?现在住在何地?”
萧子良也一反刚才公正的态度,他质问更直接,“来此做什么,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有记忆起就是存在于天地间了,我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那两个侍卫让我来的,说是血盟会我获胜了,血族之王要给我封赏,是他们硬要带我来的,所以我就是来瞧瞧。”吴心手一摊,她轻松自在的一说,话中没有其他不妥的情绪,脸上也没有异色的表情,心中也没有不安的波动。她大大的眼睛天真的眨呀眨的,仿佛她的话真的不能再真。
吴心并没有说谎,任何谎话都要靠更多的谎话维持、构建,如同滚雪球,谎话越来越大,如同借高利贷,漏洞越来越多。再高明的谎话也终会被揭穿,只有真话才能无懈可击。
她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温不火和萧子良,此二人分别坐在宴席的最前位,竟然这般不客气且迫不及待的质问她,是何居心,有何用意?
吴心的眼睛一转,她心中了然。
人心最难猜,人心也最易懂,本质、动机、利益,这是大多数人思维和行为的出发点,正所谓潜意识中,本能和驱动行为。
这些正统的捍卫者,一定是王位的备选者,他们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对威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