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了多少天了?”卓一凡将水晶杯握在手中把玩,时不时抬头看看天色,他的指尖修长,习惯性的在杯子上摩挲着。这是一颗精美绝伦的大块天然水晶,晶莹剔透的表理,独一无二的造形,从内里的红色液体可以看出,内里的凹陷形状呈现六棱形,正是这种不规则,让它看起来自然天成。
他穿着一身绛色的衣袍,赤着脚踩在兽皮的地毯上。衣袍袖子宽大,袖口、领边为一色的丝绸质感的宽镶边,镶边上用银色的绣线刺绣着回形的纹路,精美雅致,交领叠合,露出白色的丝质里衣。腰间的衣带松松的缠绕在一起系在胯间,似乎只要一走动就会脱落。他的周身都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气息。
绛色的衣袍长可齐地,下摆绣着墨色的花纹,这是血族古老的文字图样。衣袍背后绣着卓氏一族的徽记,女魃战神图。战神女性完美的曲线加上富有力量美的身躯,以一种强烈的视觉效果传达而出,两颗巨大宝石镶嵌的眼睛,给人一种威慑和震撼。用银色绣线绣制的宝剑,活灵活现的传达着勇气和斗志。
只是看着徽记,就仿佛有战鼓敲响,万马奔腾而来,而战神支身而战,带着摄入的气魄,所到之处,哀嚎声声,势如破竹,让人热血沸腾。
阎明收回视线,垂下头,他迟疑的说:“已经是第十日了,我们一直向东南向行驶了这么多天,可是。”
这两日风平浪静,船速并不快,但好在顺风顺水。舱内平稳,前几日的潮气已依旧在木制的甲板上留有余迹,屋内混杂着雨水蒸发的湿气以及太阳曝晒后暖洋洋的气味。
站在他们不远处念瞳,将熏笼中的香拨了拨。他听见阎明的话,手顿了顿,而后将熏笼的盖子缓缓的盖上。一股幽香弥漫而出,淡淡的蓝色烟雾升腾而出。
念瞳用手左右轻轻的扇了扇,蓝色的烟雾徐徐的升起,由蓝变白,由浓变淡,而后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中。幽香将湿气及灰尘之气驱散了。
卓一凡眼睛微眯,挑眉看了一眼阎明,“嗯?”
他的面色如同滑不了的冰山,皮肤下透着蓝色的荧光,好似冰棱闪烁着宝石一般的光泽,周身都如同沐浴在冬季寒冷的晨光中,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阎明一手背附身后,一手置于腰间,他说:“从近几日的天气和风向来看,我们已经行驶了很久了、很远了,可是依然没有看到一丁点或陆地或岛屿的迹象,周围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容属下冒昧直言,我在想是不是我们的方向不对。而且神鸟琅玱自从那夜暴风雨后就消失了。我们要不要等神鸟回来再加快进度。”
“继续前行。”卓一凡深深的看了一眼阎明,他将水晶杯放在桌几上。
“王,传说神鸟可以带着我们找到圣域,由神鸟引路不是更稳妥些吗?为何我们还要这般漫无目的的漂泊。”阎明激动的说。他上前一步,而后被念瞳的眼神提醒,又退了回去。
“谁人这般告诉你的?”卓一凡停止了手下的动作,他本来是坐着向前弓腰专注的研究地图,听到阎明的话,他坐直了身子,向后靠了靠,眼神犀利的看着阎明问,语气有些严厉。
“我,血族上下都是这般传说的,得到神鸟的认同,得它引路,就能快速的找到圣域,血王。”阎明看出了卓一凡带着郑重其事的态度,眼神紧盯着他,看得他心慌嘴颤,回答的话也是有些乱,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血族上下?谁人这般告诉你的,你又是从哪里听说来的?”卓一凡单手支在桌几上,托着下巴又问了一遍,他的眼中酝酿着暴风骤雨。
阎明突然跪倒在地,他看着卓一凡一拜不起,他附身下摆,声音闷闷的从后脑勺传出来。仿佛在瓮里面,“我从天师那里听来的,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是很多人都知道有这样的传说,神鸟会就将尾羽交给下一任备选,帮他们召唤海兽,海兽就会带着他们去往圣域。”
船舱陷入了安静,只能听到笔尖沙沙的摩擦纸张的声音。阎明忍不住想抬头看了看卓一凡,但是从他跪俯的姿势,只能看到卓一凡的腿,他不敢再看,那一双冰冷刺骨的眼睛让他心慌意乱。
就在他不知如何解释时,卓一凡的声音传来了。
“天师?他或许没有想到自己会闹得如此下场吧。他这些年一直暗地里收集关于圣域的信息,你所说都是我们族中内部对外不公的秘事。所谓神鸟赠羽,就是我也不曾见过。所谓传说未必真实,但也非空穴来风。即便确有其实,也不似传言的那般简单。而且你们所看到的琅玱并非神鸟,只是一只普通的琅玱,真正的神鸟是否还活着呢?”
卓一凡的话如同晴天霹雳,阎明一脸惊愕,就连平日极是淡定的念瞳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们都怔怔的看着血王。他平日不会与他们说这些事,甚少谈及圣域,即使有流言传到他的耳中,他也不曾如此质问,难道是因为这一次是他身边的心腹之人提及吗?
神鸟的尾羽能驱使海兽吗?海兽又如何带着人去往圣域?这么长而波折的海域,绝非易事,即便找到圣域,有了四块秘钥,四踪族的血引,能否开启,如何开启,门在哪里,锁在哪里?这些都是未知的。
阎明很想问出质疑的话,但是他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被他囫囵吐了回去。
卓一凡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他说完之后,看着二人惊愕的表情,淡淡的笑了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