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伯阳在前面走,虞古和大白跟在后面,走了一会,虞古说:“你是不是知道他们这里边的纠葛,看你一点也不惊讶。”
“恩?别人的事与我何干,我何必为此惊讶。”魏伯阳背着手走在月光下,银晖晒在他的头脸上,如同渡了一层薄薄的光华,如仙人临世。
“你的仇也算报了,那唐户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可是满意了。”他问的是吴心。
“有什么满不满意,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人世的事与我再没有关系了。”吴心算是看开了,她本就是一个肆意潇洒的人,没有唐户录此事,或许她还过着肆意妄为的生活。
“累屁我了,憋死我了,刚才糖葫芦竟然偷袭你,要不是道爷出手,我就扑过去咬死那个贱男人。”杜离佳能见没有人,就站来走,走位一会又觉得累,于是又弓着身子走。他指的是唐户录偷袭虞古的事。
“他是想杀人灭口。”虞古说,“他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活在别人的眼色下。”
“不谈他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以后就跟着你们了。”吴心开始还因为亲娘的事为父亲痛惜,如今想开了,也就宽心了。
虞古虽然纳闷,南山与东山应该相距很远,回去时却是走着走着就回到了玉弓山。但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他们都需要消化一下。
虞古依旧每晚修炼月华功,已经可以顺利的进行一个小周天了,不睡觉也可以精神百倍。
第二天,他听到外面有人语声,仔细一听,竟是昨天魏伯阳的两位徒弟回来了。
周成戈少言寡言,一直不说话,他静默的站在吴向风后面,手中抱着一把刀,污突突的如同一把旧刀,然而他却视如珍宝的样子。
吴向风因为昨天的事情对他打击不小,原来聒噪的性子也沉稳了不少,他总是看着大白耳朵上的红色长虫发呆。
自昨天她说了“死了死了,一了百了”以后,吴心就再没开过口,她仿佛真的只是一只红色的虫子。
吴向风家破人亡,就剩下脱生在虫子身上的姐姐吴心,这让他难以置信,还有一个给别人当娘的母亲,这让他觉得耻辱,幸而,他还有一个师兄,视他如亲兄弟。
吴向风回来复述,说昨天还有一出没料到,那崔兰竟然怀的是崔明的孩子,崔老夫人昏死过去,唐户录被崔明下了自家的大牢。
至于崔明为什么吃窝边草,因为他造孽多,又总接触死人,身上阴气重,伤了子嗣的命脉,是个绝后的,一次意外之后,崔兰竟怀了他的孩子,唐户录那一剑断了他的念想,他如何能放过唐户录。
这些隐士家族的事离奇百出,虞古、大白也是叹为观止了。
第三日,虞古起来晨练时,吴向风一直呆坐在大树下,口中叼着一根草,据说吴家人请他下山接任族长。他是个懒散性子,一时犹豫不决,他去请魏伯阳决定。
吴向风和周成戈依旧到山里采药,欲练成金丹,修得正道,然而又贪恋人事,会参与一下族里的事务,常常一下山就是许多天。
魏伯阳一句话将他打发了,他说:“你父亲在时,你靠父亲,姐姐在时,你靠姐姐,现在你又打算靠师父吗,你还是靠自己吧。”
魏伯阳那日口头收了虞古做徒弟,果真是使唤起人来就大方许多。
他一会说:“古儿,沏壶茶来。”
魏伯阳善茶,他喝茶的法子可是刁钻新鲜,他命虞古收集荷露、润雪,用舌尖采茶,胸口捂干,用功力炒茶烘培。
他一会说:“古儿,下山带些书来。”
虞古希望他能帮助杜离佳能恢复人身,于是也任劳任怨。
他就带着大白下山带一些画本的俗书,他竟看的津津有味。
他一会又说:“古儿,把炉火燃起来。”
炼丹采药那是每日的功课,虞古烧火果真有一套。魏伯阳添药,虞古控火,他已经可以运气而形成手指手,他的内火外放之后呈黑色。这种火手感微凉,然而炼丹却独具一格,丹火悬而不灭,均匀而实,烧制出来的丹也醇香。
虞古和魏伯阳在山上也乐得自在,前院的铺着两张单人席子,席子之上摆着条形的案几,魏伯阳端坐在案几前,时不时的玩弄一下批把。清风拂柳,扬起他黑少白多的头发,长长地飘逸如瀑,他就如此眼神专注的弹拨着同一只曲子。
“你是不是只会这一首,恩,听起来声音有些别扭。”虞古就跪坐在他身边挑茶或是配药,时间久了,虞古也能听出个调调。
“唔?你都会听调了,说来听听。”魏伯阳修长的指面按压在琴弦上,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虞古,眼中充满期待。
“她会听个屁,只是你天天都是这一曲,偶然变色调就觉得别扭,我听来只想哭。”大白当头一盆冷水,让原本和谐的二人世界,成为不和谐的狗插足。
“我终究是不能通晓这音律,连不懂音律的大白听起来都想哭,看来真是没进步了。”说着他起身将批把推到虞古怀了,一拂袖竟是懊恼的走了,走进屋里,他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古儿,大概拨弄支曲子,与我听听。”
大白一撇嘴,依然仰躺着晒肚皮。吴心则是盘着身子在它肚皮上窝着,一白一红色彩醒目。
虞古信手拿起,学着魏伯阳的样子弹拨起来,起初还有些跳指,到了回来竟能弹出一首曲子来,他看着魏伯阳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