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重要的是,如果那晚上郭松龄不是刺杀者,那么他为何最终会死在长陵卫之手?
而且照你的说法,郭松龄的武功本不该丧命于长陵卫,那么他又为何而死,死于何人之手?”
“不错!”沈凌的眉头紧紧的皱起,“当初他应该是找到了证据,但迫于无奈只好将证据交于女儿之手。
他的女儿无人知晓其身份,所以和藏在茫茫大海之中也没有什么区别。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才让他用这样的下策?
既然他早已预料前路困难重重,绝对不会没有防备。可是,他还是着了道。那幕后之人,到底是何等的手眼通天?南陵王府坐镇江南数百年,真的是松懈了?”
太阳渐渐的西斜,几只昏鸦拍打着翅膀从屋檐上跃起飞上天空。
“啾——”
一声尖锐的鸣叫响起,刚刚飞起的乌鸦又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嗖的一下飞回到屋檐之中,更有几只直接掉入了高高的烟囱之内。
沈凌发出了一声啸声回应,天空的苍鹰扑腾着翅膀飞落,停在了沈凌的手腕之上。
取下竹筒,沈凌连忙展开信纸。
“果然,郭松龄之女失踪了。”
“这么说就对了!郭松龄既然能被安排作为挑起天泉山庄和长陵公主之战的导火索,又能作为转移我们视线的棋子。幕后黑手对他的了解可不是一般的深……”
“但是,郭松龄这八年来几乎从未露面过,八年前被我安排进大内密探,八年来一直在暗中行事,他的身份,除了我和父王之外无人知晓……”话音顿在这里,沈凌突然想到了什么。
“八年来,郭松龄和霍天从未在一起过,他们之间也从未横向联系……”
“没有在一起过并不代表没有横向联系,他们可是结拜兄弟啊。就算有什么秘密的联系方式,你未必知道。”
“从长陵公主这一边的线索来看,幕后黑手非谢天赐莫属。但如果纰漏是出在天泉山庄,那么霍天他……”
“沈凌,你知道么?干我们这一行最容易被谁欺骗?”
“不相干的人?善于伪装成不相干的人的幕后黑手?”沈凌想了想认真的问道。
“不是!”陆笙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是我们自己。”
“我们自己的推理,自己的认定!就好比现在,你和我,早已经圈定了谢天赐,而我们现在所要寻找的,无非是谢天赐的罪证。
但是,圈定谢天赐这本身,就是一种推测和暗示。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无比的坚定谢天赐就是这个幕后黑手?是种种巧合,还是因为他是唯一有嫌疑和有能力的人?”
“难道,他不是么?”沈凌眼睛微微眯起,眼眸中的精芒闪动着一丝别样的锋芒,“他应该是!”
“我知道你身上的任务,谢天赐已经投靠了三皇子,所以你要为五皇子扳倒他?”
“不是为五皇子,而是为皇上!”沈凌缓缓的站起身,“五龙夺嫡,争斗了近八年,八年之间,权谋之术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但是,五位皇子如此倾轧之下,大禹皇朝却未出过什么乱子这是为何?因为这一场夺嫡的博弈,唱戏的是五位皇子,但真正操控的却是我们的皇上。
皇上在养蛊,养一个有能力有资格继承他皇位的继承人。所以,皇上将每一个皇子都放在了他们擅长的位置上,尽情的展现他们的才能。
其中的平衡,就是皇上拿捏在手上的绳。皇上不会允许有人打破这个平衡,如果允许了,那就说明皇上已经选到了合适的人。
五皇子有军方多位将军支持,但这些将军也都得到皇上暗示授意的,没有授意,他们也不敢公然支持。谢天赐,他不能成为三皇子涉足兵部的跳板。所以,谢天赐是不是幕后黑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再掌管沪上水师了。”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谢天赐有问题,而我,也渐渐的被你带歪了。从渔人族的这条线,牵连出渔人族和长陵公主的恩怨。
而又从这一次刺杀,牵连出长陵公主万一遇害,谁是最大的受益者。无疑,谢天赐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
“要谢天赐的兵权,无非是一纸诏书而已。但认为谢天赐是主使,却不仅仅是这些理由,你上了烟罗岛,还记得烟罗岛的渔人族幸存者皆被毒杀?而且毒杀他们的人,却是他们信任不设防备的人。
除了和渔人族有过千丝万缕联系的谢天赐,谁人能做到?还有,从烟罗岛回来之后,你很快锁定了宁远商号,虽然没有证据,但你不已经确认,宁远商号就是谢天赐的空壳商号么?
还有很多,比如三百万两官银,是通过长陵公主的商队进入沪上府,除了长陵公主之外,还有谁有这个能力?谢天赐!
这么多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人,难道,凭这些不能认定他就是劫持官银的幕后黑手?”
“可以将他作为最有嫌疑的那一个,但却不能认定。在没有铁证之前就认定一个人是大忌!如果是谢天赐,的确合情合理,但是,却依旧存在不少的疑点。
那晚刺杀如果成功,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谢天赐。但如果幕后黑手就是谢天赐,他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冒险?”沈凌冷笑的摇了摇头,“要不是我当初在场,他们就成功了。虽然我现在很后悔为何当时在场,但是……”
“是啊,但是!你在场幕后黑手也许不知道,难道谢天赐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