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着不屑一顾,出游的时候兴致倒是挺高。把小凤凰塞给奶妈,利索的收拾完跟着陆笙出门了。
临江位于秦川之间,没有波涛汹涌的湍流,没有一望无际的江面。两岸最宽处也不过七八里,一般只有三四里宽。水流绵缓,鱼虾丰富。
正直六月天,江面上漂浮着一层水草,陆笙与步非烟坐一艘棚船,逆着水流缓缓前行。陆笙一席白衣立在船头,横笛竖在唇间,婉转的曲调从陆笙的笛中飘扬而出。
步非烟坐在棚船口,焚香煮茶,取江水,与天火,渺渺青烟升腾。绿水如璧,佳人如玉,两人本就如神仙眷侣,而此郎情妾意,逍遥天地的一幕,更引的往来船客翘首相望。
“好一对璧人,真是羡煞旁人。”一名中年儒士望着擦肩而过的棚船,突然由心的发出一声感叹,刹那间灵感如尿崩,诗兴大发。
“大人,你此番进京为官,也是扣阙仙扉直达天听,自此飞黄腾达,鸡犬升天,别人羡慕您才是,何须羡慕这等俗人?
年纪轻轻,不思苦读用功,竟然沉溺于美色,专注游山玩水,此等颓废光阴,浪费年华之人不足让大人称道。”
这马屁,拍的真特么溜。
几滴墨迹,滴落白纸之上。刚刚诗兴大发的中年儒士被这一通马屁拍的意境全无,刚刚有了一丝灵感瞬间烟消云散。
憋了半天,却只憋出庸俗二字。
中年儒士愤怒的眼睛狠狠的盯了手下一眼,带他一起进京,绝壁是个错误。老子的佳作啊……要是能进京途中写出一篇流传佳作,这是何等妙事?可现在……全特么化作临江水了。
突然,沿途迷雾升起,瞬息间覆盖了方圆百丈之内。
这迷雾,来的蹊跷,仿佛突然之间水汽翻腾,眨眼之间就淹没了眼帘。
六月天,阳光毒辣,这等天气本不该有浓雾的。可浓雾,却就是来的这么不讲道理。只是眨眼间,浓雾却不见了,仿佛方才的浓雾是天上的云不小心坠落,而后又嗖的一声回到天上去了一般。
“大人,那艘棚船呢?怎么不见了?”下人顿时惊呼。
方才浓雾迷眼,到眼前清明顶多也就不到三十息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船就算再快也不可能从眼前消失的。可就这么眨眼之间,船没了。
中年儒士环顾一周,确实也没看到。不过心中对下人已经不喜,“你不是说他们是玩物丧志之人么?不见了就不见了,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大人……你说会不会不小心沉了?”
“若翻船落水,必然会呼救。我们离的这么近,应该是能听到的。水面上也无浪花翻涌,不应该是翻船沉湖。你随本官这么多年,难道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是是是……小人这点悟性,哪能及得上大人万一?不过,如果不是翻船的话,您说我们是不是遇到神仙了?”
“……”
眼前迷雾散尽,陆笙的棚船沿江水滑行。笛声依旧悠扬轻快,仿佛未发生什么变故一般。倒是步非烟突然停了手里的动作,疑惑的看了眼周围环境。
“是密境么?”步非烟淡雅的问道。
“夫人从未去过什么密境,何以见得?”
“原本我们是逆流而上,可瞬息间却是顺流而下。这说明我们所在的位置与之前大为不同,两岸高山林立,猿声起伏,可方才两岸还是一望无际的原野。最重要的是,两岸山峰,略显朦胧。”
“媳妇的观察力一如既往的敏锐啊。”陆笙笑了笑说道,“这里是逍遥密境,在二十五年前,这里住着一群淳朴的百姓,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世无争。只可惜,在人的贪婪之下,他们遭遇了灭顶之灾。”
“你是来公干的?”步非烟语气顿时冷了下来。难得老娘这么兴致冲冲的陪你游山玩水,原来游山玩水是顺带?
“不是!案子已经结束了。只是突然间感觉有些累,想来看看。当年屠戮逍遥秘境一族的罪人已经死了,可是,就算如此他们的冤屈也难以洗刷。”
“为何?如果尚有罪魁祸首夫君不应该会半途而废的。你不是常说,除恶务尽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陆笙轻声一叹,脚下微微虚点,棚船突然加速,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远处。
两岸鸟语花香,树木成林。船靠岸之后,陆笙和步非烟踏上案。脚下芳草青青,野花色彩斑斓。一群金丝猴从树梢之上飞跃而过,好奇的看着陆笙两个外来客。
“好一处人间仙境,无一丝雕琢,却鬼斧神工,无论望向何处,都是一片怡然景致。”步非烟感性的叹道,要能在此长住,也不枉这逍遥二字。
“确实,故而此密境为逍遥密境。为夫去过两处密境,一为灵境密境,一为昊天密境,但此两处密境都是由神器开辟而出,虽然隐匿神秘,但比起这天然密境来少了一些自然气息,人工雕琢痕迹太浓。
哪里像这里,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走,我们进去看看。”
踩着青草,两人穿过茂密桃林,桃树上的桃子很大个,摘下一颗都不需要清洗,一口咬下满嘴桃汁。
过了桃林,便是花海,花海的镜头,一个村落依稀可见。远看是人间仙境,近看却是森罗炼狱。在门扉前面的院落之中,杂草丛间却是一具具森森白骨。
“这些便是被屠戮的密境中人?你方才说凶手已经被杀,但他们的冤魂却难以安息,为何?”
“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