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许百户?我怎么你了吗?”见许显纯终于开口,这下子,倒换作熊廷弼装傻充愣了。
“你说呢?”许显纯没好气道。
“那我可真就不知道许百户为何如此激动。”熊廷弼又是一脸疑惑道。
这样子,可真有些气死许显纯了,他冷哼了一句道:“熊经略有时间在这和我耍嘴皮子,还不如好好想想,入京师后,该怎么和朝堂诸公周旋脱罪?”
心里面,许显纯暗骂,这熊蛮子不止蛮,还很奸,也不我知道这次起复之后,朝堂因为他,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说实话,对于熊廷弼,许显纯一路北上,和他相处,也是非常佩服他的,可佩服归佩服,但这不代表他不恨熊廷弼。
熊廷弼能把大船的空间让出来,给漕军运粮,自己却甘愿龟缩在小小的船舱里,生活这么多日,完全和他见过的其他文官不同。
也正是因此,许显纯这位皇亲国戚,佩服他的同时,也是遭受了平生之中最大的罪。
和麾下的锦衣卫士,待在一个船舱里过了这么些日子,差点直接把许显纯差点闷死。
毕竟,许显纯是河北定兴人,可是妥妥的北方汉子,天天都会晕船的,让他一个北方大汉做那么多天船,还没有一个大房间好好休息,天天在狭小潮湿的房间里生活,就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不对熊廷弼这个始作俑者有好脸色。
当然,要不然许显纯顾及两人身份,加上他又略晓文墨,是武进士出身,不算什么粗人,否则,指不定早就和熊廷弼闹起来了。
对面,熊廷弼听到许显纯的话,脸色猛然一紧,再不复刚才作弄许显纯的样子了。
显然,许显纯这话,直击熊廷弼内心深处,对于想要起复的他而言,此番入京,首先就是要脱罪,只有脱罪,他的起复才有可能不受影响?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到岸了!到岸了!”
就在局面有些僵持的时候,船上的船员们,手舞足蹈的互相大喊着,这才转移了这场尴尬,吸引了众人目光。
“来了!来了!快问有活计没?”
“客人从哪来?需要人帮忙运东西不?”
“我们这便宜,不知道客人货有多少?”
……
渡口,脚夫的领头者,也不等船上人下来,就在渡口迎着船只拉生意。
只是,当穿着一身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许显纯和他手下的锦衣卫士率先下船后,那些原本在渡口熙熙攘攘,争相抢生意的脚夫们,顿时惊恐无比,如作鸟兽散。
锦衣缇骑的大名,自开国以来,早被畏惧怨恨他们的文人士大夫,传得民间都是惧怕无比。
虽然在场不少人都知道锦衣卫的刑讯范围只针对官员士大夫,一般不会审讯以及捉拿普通百姓,普通的百姓案件只通过官府途径进行处理,但这却是一点儿也不让他们能安下心。
当然,其他人能走,那些被脚夫们推举出来,有些黑恶背景,作为代表抢生意的领头人却是不敢,既然他们是被推举出来的,就注定他们出事得顶在前面,否则那些穷苦脚夫们怎么会愿意让这些领头的,从他们搬运东西的苦力钱里抽水呢?
“官……官爷,有……有事吗?”作为最靠近许显纯的脚夫头头,马五一脸惧色的问许显纯道。
许显纯冷冷的看了一眼马五,并未答话,而他身旁的亲信卫士,和许显纯待得久了,自然知道自家百户,十分厌恶这问话的人。
当下,他伸手狠狠地推了一把马五,大喝道:“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你面前的是什么人?连我们锦衣卫的钱,你也敢赚?不想死的,快点给我滚!再敢套近乎,信不信老子把你关进诏狱里去?”
马五冷不防被推得,差点一个踉跄倒地,但平日里在脚夫面前颐气指使的他,现在普通老鼠见到猫一样,转头便跑,一点儿凶狠之色都没有。
其他的领头人见此,也是跟着逃开,有了马五的前车之鉴,他们回去和那些脚夫们交差,也好交差了。
别看他们在当地都有势力,甚至和衙门里的人关系也好,可同样惹不起这些锦衣卫。
毕竟,锦衣卫可比衙门里的人心更黑,手段更毒,真要直接杀了,说你是什么奸细、白莲余孽,弄点证据嫁祸给你,你死了也是白死。
“许百户,对方不过是普通百姓而已,何必如此蛮狠?”刚刚和父亲熊廷弼下船的熊兆珪,看到许显纯等人恶狠狠的赶那些脚夫,当即看不下去喊道。
一直以儒士君子自诩的熊兆珪,是根本看不下去面前的锦衣卫,这些朝廷鹰犬的欺负百姓的蛮狠行径。
闻言,许显纯还没说话,在熊兆珪身边的熊廷弼,却是连忙拉了下长子,知道一些渡口情况的他,可生怕长子的话引起许显纯不满,从而在他起复的关键时候,惹出祸事。
可惜,已经迟了,只见许显纯听后,轻蔑的看了一眼熊兆珪,而后一脸瞧不起他的神色道:“熊公子可真是见多识广,连这些仗势欺人,剥削百姓的家伙都分辨不出,你可真是不如你父亲,越活越回去了!”
而后,许显纯又看了眼熊廷弼,冷冷道:“在船上,你就对我诸般无礼,要不是看在熊经略的面子上,我没动你。若是换了其他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早被我送进诏狱了!”
说完,许显纯转头就走,身后的几个锦衣番子,也是蔑视的看了一眼得罪许显纯的熊兆珪,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