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一家看着颇是气派的酒楼前,张璟问了迎接的小厮几句话,知道今天酒楼附近没发生什么大事后,便直接让小厮带路,和从其它两辆马车下来的李进忠、王体乾一起,进了酒楼。
想来,秦良玉和她的川兵,现在还没到,正好,在酒楼高台,看得见路的桌子旁吃饭,等他们来了,张璟也就能看到了。
带着一副运筹帷幄的心态,张璟便让小厮带他们上楼,找个高楼大堂里,看路一览无余的位置吃饭。
小厮迟疑了一下,他们这几人本来订的是雅间,现在突然换大堂,明显不合适。
然而,那小厮想到张璟后面跟的是没换常服,穿着太监衣服的李进忠和王体乾,而在他们身后,还有几个小太监跟随,知道张璟身份不一般,肯定比李、王二人厉害,是这帮人里最有话语权的人,所以连忙带路。
后面的李进忠和王体乾相视一眼,殷勤跟上,既然国舅爷高兴,他们自然无所谓,这可苦了那些被李、王二人带出来的小太监了。
本来,二人订的是雅间,是打算吃饭时候和张璟一起,三个人说秘密话的,自然不需要这几个小太监服侍,而这几个小太监,自然也能跟着蹭口福,在酒楼雅间旁,吃点好东西。
现在倒好,张璟偏不去雅间,要在高楼的大堂吃饭,这样的话,他们哪可能还有机会吃好东西,蹭口福?
毕竟,在大堂吃饭,张璟、李进忠哥王体乾三人,明显不可能谈事情,只会认真吃饭了,而三人吃饭,他们自然得在一旁看着,没机会去偷食,吃好东西了,自然受苦了。
酒菜上齐,三人把酒言欢,另有数个小太监在桌子周围看守,不让生人乱靠近。
终究,三人如今的身份,都是外人特别想巴结的身份,要是被熟人看到,一股脑的来巴结敬酒,没人拦着,那可就不好了。
三人吃得也算尽兴,不过李进忠和王体乾却是看得出来,张璟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望酒楼旁的道路观看,似乎今日那道路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当然,看是看得出来,不过二人却没敢多问,担心惹恼张璟。
不过,很快李进忠和王体乾就不用问张璟在等什么了,因为酒楼下的道路两旁,很快便聚集了百姓,而道路中央,一支数千人的军队齐齐往皇宫走去。
这支军队很特殊,原因是因为他们所用的兵器,皆为白色的长杆,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这种武器造型,可以说是包括张璟在内的所有人都未见过的。
大街上,数千名军士正持着这种白色长杆,缓缓行进。
他们身上穿的军服跟手里的武器一样奇怪,红黑相间,似像明军又不像,头上的毡帽倒是一式。
白杆兵的出现引得街道两侧的行人和食客都是好奇,天子脚下,竟有如此古怪兵马公然行进,而且人数还这么多,着实叫人稀罕的很。
“数日前便听闻石砫宣抚使秦良玉带兵入京,观这些兵卒像是土司之兵,看来定是秦良玉的兵马了。”李进忠看着那么多的古怪兵马入京,想到了什么说道。
“李公公说得极是,这定然就是秦良玉的兵,只是,皇爷让这数千土司兵直接入宫,未免有些不妥吧?若是出了差错,必生大祸!”王体乾在一旁有些担忧说道。
闻言,李进忠没有回话,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不这么想,而是他不敢再继续说。
毕竟,能让秦良玉和这数千土司兵入京师,进皇宫,那肯定是皇帝朱由校允许的,否则,京师的大门,这些土司兵都进不去,五军都督府的人绝对不会犯傻让这些人进城的。
而皇帝的命令,岂是他们这些太监敢违抗的?当然,这也更不是他们能随意议论反对的,所以李进忠不敢言语。
见李进忠不说话,王体乾也知道不能再多说,所以也不说了,饭桌上顿时陷入短暂的沉寂。
不过,他们不说话,酒楼的其他食客,可不会不说,终究这数千古怪兵入京的热闹,可不多见,作为吃饭时谈资,那可真是太好了。
眼下是饭点,很多吃饭的食客,不少都是六部九卿的官吏,有知道这队军队内情的便相互谈了起来。
“据说陛下招的那支在浑河血战的川兵另一部要入京了,听说是石砫土司的,皆使白杆,看这些古怪兵马的样子,定然就是那支兵马。”
“大家可别小瞧他们,这支兵马可是了得,你们别看那白杆样子古怪,可却是件接敌利器。当年万历爷平叛播州乱事时,他们与叛军交战,接敌时,这些川兵白杆上的钩可砍可拉,环则可作锤击武器。必要时,只要将数十白杆钩环相连,便能越山攀墙,在山地交锋,可称无往不破。”
“如此说来,这白杆倒和戚少保麾下浙兵所用的狼筅有异曲同工之效了。”
“确实,倒也差不多。听说万历二十八年时,杨应龙带兵来袭,这些石砫兵反攻,一战便败杨应龙,尔后乘胜追击,终大破叛军。最后杨应龙兵败身死,lùn_gōng行赏时,定石砫兵为南川路战功第一,可那石砫兵的将领秦氏却不报报军功,至今都让人听了敬服,你们说咱们普通人,谁立了这么大的功,却会不受呢?”
“难得秦氏了,真是让人敬佩!听说这秦氏本是苗家女子?”
“确实。秦良玉乃苗人女子,听说当年追求她的人甚多,她便比武招亲,最后却故意输给土司马千乘。不过也正因此,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