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琮并不着急,大皇子的意思是添麻烦,所以对他来说,只要把领兵之首的叶舒瑨受了重伤消息传出去,那么一路上会找他们麻烦的人自然很多。
这一招借刀杀人果然是厉害的。
原本榆林的几个山头听到朝廷要来剿匪,已经是各有心思了,有瑟瑟发抖的,也有磨刀霍霍的,这下好了,剿匪军还没有到,主帅就先受了重伤,这下个个都精神一抖,各山头呼应起来,要打个朝廷军落花流水。
任隐一路行来很是艰苦,江尧之要护好,叶舒瑨受了伤仅能自保,好在叶家军都是真正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面对这种流民聚成的山匪倒也不在话下,还是一路上来来去去不断偷袭,实在让人不胜其烦。
整整比原本预定的时间慢了半个月才到了榆林卫。
叶舒瑨安排了剿匪军在城外一座树林里驻扎下来,便领着江尧之与任隐进了城。但这会儿秦宗望陪着三皇子与沈知誉还在一家一家的安排灾民先住下来,直到了天黑才回了衙门。
叶舒瑨向三皇子禀告了一路上发生的事,蹙眉道:“第一次出手偷袭的人绝不是普通的山匪,那身功夫绝非等闲之辈,而且应该还是个对我,对叶家剑比较熟悉的人。”
沈知誉目光一沉,隐约猜到是什么人,但此事干系甚大,他并不确定。
“那叶小将军如今身子怎么样了?”
“三皇子放心,已无大碍。”叶舒瑨回道,“幸亏五妹请了任兄来帮忙,我们才一路安全到达,不然我真是要有负圣恩。”
“嘉明县主?”三皇子狐疑地下意识看了沈知誉一眼,见他也是一脸惊愕。
任隐拱手道:“是。嘉明县主收到一封信,说是榆林之行有异,她不甚放心,便让我随后赶了过来。”
沈知誉眉心一皱:“可知是谁通知的县主?”
任隐摇了摇头:“未有落款,字迹也是从未见过的。”
沈知誉这下眉头蹙得更紧了:“你离开县主身边,那她可有危险?”
叶舒瑨诧异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这句话里的关切有些意味了,五妹与寻常闺中女子不一样,他已经有所察觉,可没想到五妹居然与沈知誉的关系也似乎有些不寻常。
叶舒瑨不自觉地就带着大舅爷的姿态打量起沈知誉,长相俊雅,身姿挺拔,听说是个病秧子,不过这些日子也没听说哪里不舒服,应该身子骨还凑合,最重要的是,看起来对五妹还很是上心。
沈知誉感受到叶舒瑨热情的目光,转过头微微一笑。
叶舒瑨嘴角一抽,堂堂太傅府嫡孙,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刚刚居然对他讨好的笑了。
果然是对五妹心怀不轨!
叶舒瑨突然有点不爽了,哼哼,他是那么容易讨好的人吗?
沉默了一会,想象着沈知誉方才的笑容,叶舒瑨对着江尧之微微一笑。
江尧之:……
那边任隐却没叶三将军想得多,他依旧是冷淡的声音,“县主如今的身手足以自保,谢夫子也回了侯府。”
江尧之见他们终于聊完了嘉明县主,忙插上道:“不知三皇子与沈公子可有什么收获?”
三皇子神色暗沉,一双温润清澈的眼睛此刻也暗淡了许多:“不太乐观。”
沈知誉补充道:“我们费了很多功夫才安置好灾民,现在当务之急的就是要如何治理蝗灾,我们都在等着江大人早些来。”
江尧之拱手道:“榆林与下官当年所管辖之地还有所区别,榆林多山,气候湿度大,是蝗虫天然的繁衍之地,所以问题更严重。”
三皇子神色一禀,心想果然是带对了人。
江尧之继续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出蝗虫虫卵,蝗虫的生殖能力太强了,不消灭虫卵后果不堪设想。还请秦卫长发动当地民众,凡是蝗虫虫卵滋生的地方,地上都常有无数像蜂巢一样的小孔,必须果断挖土铲除。”
秦卫长神眼一亮,忙点头称是。
沈知誉接口道:“这个办法甚好。但是,江大人方才说榆林很适合蝗虫繁衍,虽然消灭虫卵可以有效抑制蝗虫生长,却不是根治的办法。”
江尧之眉头形成了一个川字,“不错,我在来的路上仔细研究了榆林的地理位置,这片地域虽多山,但却缺水。”
秦卫长擦了擦头上的汗,苦着脸道:“可不是,虽然山顶有一片大湖,可人哪住得去那么高的地方,这山下却缺水的厉害,打井也打不出来多少。乡亲们全靠老天爷赏脸吃饭,若是雨季一少咱们就容易出现旱灾。”
沈知誉眉头一动,道:“你方才说,靠老天爷赏雨?”
“正是!正是!”秦卫长忙道:“每年榆林最重要的事就是祈求龙王赐雨!”
沈知誉点了点头,道:“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什么储雨?”
秦卫长一脸茫然:“储雨?我们就是下雨时用木桶、大缸等雨。”
江尧之一拍大腿,面露喜色:“沈公子的意思是在农田旁挖沟储雨!”
沈知誉谦逊地笑了笑:“正是这个理。便是山顶上的大湖,也可找人去看一看是否有适合的缺口处,看能否引水而下。”
秦卫长一张褶子脸此刻如盛开得菊花,忙朝沈知誉深深鞠了一躬,惊喜得声音都颤抖了:“不愧是大靖朝的第一才子,下官怎么就从未想到呢!”
沈知誉忙侧过身回礼道:“秦卫长过誉,只是这个还是很漫长的过程,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江大人所说的将虫卵消灭。是否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