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闻言,把头扭向另一边,他背对着他们,以沉默的方式拒绝与他们坦白。
顾蔷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少年吃痛之下嗷嗷叫,可他就是咬紧牙关不吭声。
顾蔷冷酷地勾了勾唇,众人只听见少年手臂传来咔擦一声,顾蔷竟然硬生生把少年的手臂拧错位了!
“啊——!!”少年痛得失声尖叫,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他的脸色惨白,嘴上不依不饶,“老妖婆!臭-婊-子!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你可以不老实交代,”顾蔷的声音不大,可她冷漠的声音宛如恶魔,“但我接下来,就要废掉你另一只手了。”
顾蔷说完,作势抓住少年的另一只手臂。
没有人不知道双手被废在系统世界里意味着什么,少年吃痛之下无力反抗,只能就范:“我说!我说!”
他喘着粗气,双手痛的直哆嗦。
顾蔷面沉如水地盯着少年。
“我把道具卖了。”少年回答。
黄立一听,顿时气炸了。
每一次任务都是九死一生,那些道具哪一个不是他们拼了命才换回来的?可有些人竟然不劳而获,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偷窃别人用命换回的东西。
无耻之极!
可顾蔷发出冷笑,再一次伸手抓住了少年的另一条胳膊。众人只听见“咔擦”一声,她竟然把少年的另一条胳膊给卸下来!
那一刻,少年爆发出凄厉的尖叫。顾蔷把少年松开,他痛得拼命在地上打滚。
不一会儿,少年痛晕了过去。
刹那间,黄立、周友和陈实都觉得自己的后脖发凉,默默缩了缩脖子。
黄立看到少年倒地不起,心里不由得有些发虚:“顾蔷姐,他不会死了吧?”
少年小偷小摸令人痛恨,但罪不至死。
“死不了。”顾蔷蹲下来,抓了少年的手臂又是咔擦两声,把少年胳膊都复了位。她吩咐他们仨道,“把这家伙抬去往生塔。”
周友和陈实被顾蔷吓得噤若寒蝉,赶紧小心翼翼地蹲下来,把少年背到陈实的后背。
众人在诡异的沉默中走到了往生塔。
顾蔷让他们把少年带到二楼租房处,用续费的方式查出少年的住所。
他们万万没想到,少年竟然长期租一套盒子屋,地址在新手区最边缘最角落的地方,那附近方圆几里,根本没人居住。
黄立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那间屋子,可当他们推开盒子屋,看到屋内场景的时候,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不足十平米的盒子屋里竟然住着一对白发苍苍老人。
那对老人脸上身上盘亘着丑陋的伤疤和皱纹,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形容槁枯如厉鬼。
他们看到屋门被几个来势汹汹的陌生人闯入,万分惊恐地扭头看他们。
然后,他们从老人口中得知这个少年是他们的儿子,他们年纪已大根本不能再做任务,少年便通过偷盗别人的道具拿去拍卖,换取微薄的干粮苟延残喘。
黄立看到这一家子家徒四壁,也就没有继续揪着他们赔偿他的道具。
——他们也赔不起。
不久以后,少年幽幽转醒。
少年看到这四个人竟然找到他的家,立马冲到床边,张开双臂把两个老人护在身后:“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找两个老人麻烦算什么英雄好汉!”
“冲你来,你能承担这件事的后果?”顾蔷讥讽反问道。
“你!!”少年立即想到自己被这个恐怖的女人拧断手的悲惨经历,不敢把后面骂人的话骂出口。
接着,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除了有些酸胀之外,竟然可以行动自如,眼神不由得变了变。
顾蔷把少年眼神的变化尽收眼底,她说:“偷盗抢劫,这种不入流的把戏,只配永远藏在这个不见光,暗无天日的角落。你记住,这次幸好遇到我,但你不可能永远这么幸运。”
少年不服气地把头扭向另一头。
顾蔷懒得继续同少年说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干粮,隔空丢给少年,转身离开小屋。
黄立他们仨见状,连忙跟着顾蔷的屁股后面离开。
周友和陈实进入系统的时间最长,所以刚才看到那两个老人时受到的震撼最大。
周友不免产生兔死狗烹的悲凉情绪,问:“顾蔷姐,我们老了以后,会不会只能像他们一样苟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你们怕是活不到他们的岁数。”顾蔷一针见血。
周友留下两行悲伤的眼泪:“……”
陈实也快哭了:“……顾蔷姐,你这话太真实了吧?!”
自从见到黄立追着顾蔷屁股后面姐啊姐的叫,他俩也学黄立叫顾蔷作姐。
黄立跟着他们一起走,可以心里沉甸甸的,一路上竟然没有说一句话。
快回到住所的时候,周友终于发现黄立这个话痨今天特别反常。
周友问:“小萌新,你今天咋了?你这一路上竟然不说一句话,不科学啊!”
“我只是觉得我的前途非常渺茫。”黄立回答。
在现实世界中,绝大部分人幻想的老年生活一定是儿孙绕膝,闲着无事去广场勾搭漂亮大妈跳跳广场舞,要么在公园遛鸟下棋跟人唠嗑的生活。有一天寿寝正终,也一定是带着家人浓浓不舍和哭声中安详离世。
可是系统世界太残酷太无情了,它只有生死,没有情感,哪怕是老弱病残,对它而言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