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很多年之后,在李清晨当上了高官的时候,他还记得那天的火光,自己和妹妹站在旁边,看它燃烧,熄灭,仿佛是某种结束。
那一个下午,影响了李清晨的一生。他真正的开始思考自己,就是从火光燃起的那一刻开始的,仿佛那些喧嚣的,都开始沉寂了,那些生命里躁动的不安的都开始平稳宁静下来了,而自己,到很多年之后,从来没有真正的怀念或者想念过李大鞋,甚至这个名字也跟着那火光一同消失了。
但是李清晨喜欢这种感觉,从开始到最后,都喜欢。
“他真的死了?”李清晨转过头和七夕对望,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又仿佛是自言自语。
“是的,他死了,但和他有关的一切也许尚未结束,还需要些时间处理。”七夕说。
很快,七夕和清晨把李大鞋的尸体抬出来了,就放在院子里,他像喝醉了一样,躺在那里软绵绵的。无论风怎么吹,他都不会醒来了。
李清晨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这一刻开始抱有了秘密。也有一种自责和内疚。
“没事,会过去的。”七夕安慰到。
“为什么你那么从容镇静呢?没有比死人还大的事了。”清晨不明白。
七夕清楚的很,际遇不同,境界就不同,心里也不同。而她见过的最多就是死人,病死,车祸,意外……呃,毒死的也见过一些。
这李大鞋,说跟自己有关也有关联,说无关也无关,从长远的角度看,他死了省去很多麻烦,是一件好事。
李清晨知道,从此之后自己和七夕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主犯和从犯的关系。必须齐心协力,好在有血缘关系在,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感觉更靠得住一些。
“七夕……”李清晨抱住七夕的肩膀,呜咽的哭起来,这眼泪是为自己。孙红梅回来了,棺材铺的带来一口现成的棺材,一起帮着把李大鞋的尸体装进去了,孙红梅还特意装了几瓶酒进去……在死人身上,她如此舍得花钱,大概是求个内心安稳吧。
九月过来帮忙了,通知村里的人,清晨负责通知家里的亲戚。反正,很快,远亲近邻都知道这件事了。
三天后出殡,这三天李大鞋家里的人只要负责哭。家里挂上了白绸子,院子里被布置成了灵堂,棺材,蜡烛就摆在正中间。孙红梅的哭声到很大,女人是泪做的嘛。她感叹自己的身世,遭遇,更多的是哭给自己的,李大鞋死了,自己多少也有一些飘零之感。
李清晨也哭的稀里糊涂,他明白这需要做给外人看,哭的越真诚,自己的怀疑就越小。而李七夕,毫无感觉,面无表情,看不出悲伤,也没有欣喜,就是平平静静。
村里人时不时的过来看,也有隔壁村认识的过来看,反正死人了就是看热闹的人多……三天三夜,也折腾的孙红梅和李清晨够呛,人很憔悴,很疲惫。七夕到还好。
第三天终于熬到了。在有一天,恐怕谁都熬不住了。
远方的亲戚也来了,村里人也聚齐了。白半仙主持。婚丧嫁娶都少不了白半仙。村长,小秃子,阿梅什么的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