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房门外，暮摇婳迟迟迈不开腿。
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暮摇婳捂着嘴在暮远苍的支撑下缓缓走进去，对着江嬷嬷的身体迟缓地跪下去。
即便江嬷嬷是仆她是主，可她已当江嬷嬷是半个娘，就顾不得那些礼了。
“父皇，嬷嬷她怎么会这样呢？”暮摇婳的嗓音嘶哑。
暮远苍也半蹲着，“御医还没给她看过，朕是想等你到了再让人动她的。”
“哦……”她僵直地点着头，“那让……让御医过来吧。”
首先得把江嬷嬷抬到床上去才行，暮远苍叫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公公来，他则一手捂住了暮摇婳的眼，以免会有不太好的画面。
视线被挡了个大概，她无意地垂下眼皮，竟看见随着江嬷嬷的移开，原先她右手遮住的地方露出了个字。
很小但也显眼的，用血写成的“碧”字。
不知道父皇看没看见，但江嬷嬷流了不少的血，还未凝固住的因她的移动而滚动，将那个字糊上了大半。
“婳婳，我们先出去罢，这里得让他们清理一下。”暮远苍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地捂上了她的眼，不然这场景叫她看了，她肯定会做噩梦。
右手扶着暮摇婳的肩一块站起，左手也没离开她的眼，直到他们走到了门口。
见左右近处无人，暮摇婳扯了扯暮远苍的袖子，“父皇，你注意到江嬷嬷手底下那个字了吗？”
不用他回答，从他的神情便能得知，“朕没看到。”
说着转头往屋里望，“什么字？在哪里？”
却不准她也回头。
那一滩血水混合到一起，一片狼藉，被水冲刷过去，甜腥味浮动，让人不忍直视。
暮远苍皱了皱眉，“他们在清扫了。”即便有字也看不见了。
“是有字，儿臣看得很清楚，一个‘碧’字。”但是她暂时想不起这个字能代表什么。
暮摇婳趁着他发愣的间隙往屋里瞄了眼，血迹没了，只剩下一丝丝的气味，更里面的床幔间，御医连连摇头。
浓眉拧紧，暮远苍道：“江嬷嬷下定决心留在宫中，父皇前段时间才将她指派去了永碧宫，这……”
“永碧宫？碧妃？”暮摇婳低不可闻地呢喃。
前世帝姬府建成她搬进去后，父皇的意思是江嬷嬷可以出宫有自己的生活了，他也无需她的侍奉，可江嬷嬷只愿跟随在帝姬身边照顾她。
而这一世的差别之处在于，江嬷嬷没要跟着她一块去帝姬府，她重生过来有很多事要理清解决便没顾上管江嬷嬷。
那次她来凤仪宫，当时就觉得哪儿怪怪的，被打岔后回去才想起自己没遇见江嬷嬷。
想来那时她是去了永碧宫所以没在凤仪宫里？
暮摇婳按着眉心思绪翻涌，不知不觉间她也许忽略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父皇，有件事您大约不知情，就是江嬷嬷她，根本不会写字。”
被派去碧妃手下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暗示性极强的字为什么会由猝死的江嬷嬷“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