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般而言,真凶没胆量把自己暴露出来,以自身为诱饵来迷惑对手。
“所以这欲盖弥彰的策略,相反地能起到保护自己的效果。”
席柏言叙述得缓慢,生怕她会听不懂。
饶是如此暮摇婳也暗自回味一番才确定自己没理解错,“那么大人以为那种可能性更高些?”
他曲起两指在桌面上轻敲,“那微臣得先知晓江嬷嬷究竟会不会写‘碧’字才能判定。”
暮摇婳惊讶地双唇微张,他更倾向于那字是江嬷嬷亲自写的吗?
她低垂下目光,回忆和江嬷嬷相处的一点一滴。
“本宫幼时闲来无事教过江嬷嬷几个字,她学得很慢,除去笔画特别少的,每个她都要花上好几天才能学会写好。”
一个“碧”字,如果真是江嬷嬷所写,必定要用上不少于五天甚至十天的时间。
“意思是不能排除她写不了那个字的可能了。”席柏言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有机会,微臣希望能到现场看看。”
跟着又笑了,“想也是没机会的,微臣无故进不得后宫。”
“即使你去江嬷嬷的房中看了又怎样呢?那里已经被清扫过了。”
“字也已经被殿下看到了,有没有被清扫完无所谓,微臣能不能再看见它也无所谓。”
“你信本宫?”
这没头没尾的一疑问尤为突兀,暮摇婳握紧了下手温温吞吞地补述:“因为唯独本宫看到了那‘碧’字,就有些怀疑自己……”
“殿下,您信自己微臣便信,可您都不自信,拿什么让别人信您?”
今天的第二次说教。
暮摇婳揉弄着手里的帕子,“本宫可以带你去凤仪宫,但是大人这会帮助本宫,是因为什么?或者说,想要什么?”
“首先,”席柏言正了正坐姿,“能否帮到殿下还不好说,其次,若论想要什么,微臣想要殿下能够开心,这算吗?”
她一怔。
男人顿时笑得有“阴谋得逞”的意味,“以往被殿下用这类的话哄骗,也轮到微臣哄骗殿下一次了。”
暮摇婳回过神来,他是指她说过的那些撩拨他的话,他都看得透透彻彻,不免面热,“……那不是哄骗!”
是带着真情实意的骗。
席柏言稍一眯眸,笑意诚挚,“殿下终于不耷拉着漂亮的小脸了,方才还偷偷弯了嘴角,不过可惜还是被微臣逮到。”
他不说暮摇婳真没发觉,她的情绪没之前自己待着时低落了。
因为她的心情在跟随他的话语而变。
席柏言郑重地道:“殿下想要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便是殿下愿意信任微臣。”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座池心亭,现在是初秋,池中的莲花近乎凋落,露出内里饱满的莲蓬。
莲叶似乎失去了斗志,懒散地随意地矗立着,个个莲蓬点缀其间,看得到生也看得到死。
他的嘴巴一开一合说着什么,暮摇婳却有一丝恍惚。
“从微臣踏进亭子起,殿下便将信任倾付给了微臣;正因相信,您才会在我面前泄露真实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