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摇婳担心地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说出口的话已近颠倒错乱,“他是为了救我才被砸到的……他被砸了两下,替我挡了那两下……”
眼泪大滴地溢出眼眶,瞳眸晶莹碎裂,“他会不会……站不起来了?”
好像被打到了骨头。
她看着双眸紧闭意识全无的男人,情绪失控难以自持,“要是他伤得很重,我……我怎么办啊……”
这一刻她别的什么都没想,只记着他救了自己的命——如果换成她挨那两下,怕是她早已没气了。
大管家他们在旁边大气不敢喘一下,都没料到丞相会攻击帝姬,不过丞相发作起来不正是不认人谁都会打的吗?
万一帝姬在丞相府里出了岔子,那圣上那边……又怎么交代?
荣见找御医去了,他叫来在近处的荣四守着帝姬。丞相府的人也去最近的医馆叫郎中。
丞相的状况用不着再看,但还是带郎中给他把了脉,过后郎中摇着头出来,表示丞相的病症已进一步恶化。
接着来到席柏言那,解开他的上衣露出后背那块青紫,刚平复了点心情的暮摇婳又模糊了眼眸。
她真的怕他伤到难愈……
除了内伤,席柏言背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划痕,是头一次那坏掉的椅子扯破了他的衣服刮到了他的皮肉。
伤口也不深,但是鲜红地看着很渗人。
由于一旁站着帝姬,郎中也不大敢给席柏言的伤做处理,怕一旦没弄好就丢了人头。
正好荣见高喊着“御医来了”,他便舒了口气从床边退远。
“帝姬您先到外面去罢。”御医进来就如此对她说道,“您别太紧张,席大人不会有大问题的。”
他知道了大致经过,推断席柏言受的不是致命伤,只不过少不了两三个月的卧床休养。
暮摇婳也想到自己再待下去会影响御医的诊治,便抹了抹眼角的泪走了出去。
“荣四你留下,有事告诉本宫。”她声音带着嘶哑地道。
荣见则跟在她身旁,同她一起出门。身后门被人从里面带上,大管家去照看丞相了,留了几个小厮在这。
“帝姬您别太担心了,席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会好的。”
暮摇婳的手还在不停地抖动,耳边重复着席柏言说过的“婳婳乖”“别看”。
他自己已经疼成那样,还管她看到了什么会不会害怕?
她的心乱成一团,要说席柏言也预谋着让她对他动心动情,今日之事也绝对在他的计划之外。
假如丞相砸到的是他的头而非后背,或荣见来得迟一点,他便没命了。
而且变故突生时席柏言也满脸是讶然。
明明他离窗口很近,在丞相只顾着对付她时便可尝试推窗逃走。
可他没有,他几次三番想引走丞相的注意力,在紧急关头奋不顾身地将她护在了怀里。
就像是被傀儡师带走在霍府的那一晚,他也是默不作声地拥她在怀,以几身保她安然无恙。
即使霍府那晚他是有意为之,那今日的事,可称作他的本能反应,不掺其他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