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席大人已无大碍，接下来便需卧床静养，或又发热症状，但属正常不必惊慌。”他递出一张纸，“这是微臣给席大人开的药方，每日都要煎服，好生照顾着，下床走动得小心些。”
暮摇婳神情骤松，拇指摩挲着食指道：“本宫现在能进去看看他吗？”
御医点头，“当然可以。”
她起身，双膝却又是一软，方才太紧张注意力集中，这下全身都松软无力。
两侧的荣见和荣二同时扶住她，御医也一脸忧色，暮摇婳摇摇头，“本宫无事，你们手放开吧，本宫进去瞧瞧。”
御医将席柏言后背的伤包扎好了，便还是让他平躺着舒适些。
如果忽略他虚弱的脸色，他就似在安睡，眼睫温顺地在脸上投下一片暗影，绯薄的唇抿着像带了点弧度。
暮摇婳坐在床沿，用手轻轻隔空描摹着他的俊脸。
因为那时被他捂住了眼，她没能看见他最痛苦时的样子，只记得他眸色深沉地对着自己，口中轻唤她的名字。
他叫她“婳婳”。
她百般央求下他不叫，但在最适合撞进她心里的时刻唤出那亲昵的二字。
暮摇婳拿起席柏言的手双手捧着贴向自己的面颊蹭了蹭，心道，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你是我认定的驸马，你可要好好的，来娶我。
“他何时才能醒？”暮摇婳哑声询问御医。
“今晚，最迟明日清晨。”
她把席柏言的手放回原处，开口便道：“荣见……”忽地想起荣见刚从这到皇宫跑了个来回，即改口道：“不，荣二荣四，你们俩帮叶管家一起将席大人送回席府，动作千万要小心。”
再看了昏睡的男人一眼，暮摇婳对御医说：“跟本宫去看望下丞相。”
突然暴躁砸东西伤人，丞相自个想必也不好受。
偏偏石沸散是个无解的，服用时又很难察觉，也不知丞相这回醒来后会怎样。
荣见寸步不离地跟着暮摇婳，防止再有意外发生。
来到丞相的卧房外，看到大管家在守着，见她过来就要行礼，被暮摇婳挥手制止了。
“丞相还好吗？他会……睡多久？”她犹疑地轻声问。
大管家面色沉痛，整个人都显得尤其抑郁，“丞相大概两个时辰后醒，他前几回发作也是这般……狂躁，今日郎中又说……丞相剩下的日子不长了……”
话没说完，他几经哽咽。
暮摇婳手一收紧，“本宫……丞相这段时日情况如何？会不会……很痛苦？”她尽力斟酌着措辞。
大管家双手垂在身侧，耷拉着肩，“通常丞相会卧床休息，偶尔下地走动走动，痛苦……却是不得而知，他不想让夫人和大家为他担心，有事能不说的便都不会说。”
她侧头，望向御医，“你便留在这，待丞相醒了给他瞧瞧，要是能减轻一些他的疼痛……”
御医形容肃然，石沸散倒不让人痛楚，但癫狂发作后，身子骨会更加的疲软，这也很难熬。
心理素质差的约莫早就……舍弃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