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微臣在宫外远远看见帝姬殿下从轿子里下来,可距离隔得稍远殿下没注意到我。”
说着他眼风有意无意地扫过桌上的食盒,“看来是微臣走得太慢了,这么点远走来太子都玩得满头是汗。”
很明显,暮成归这一脑门子的汗是因叫唤了半天。
他委婉但利落地拆了她的台,暮摇婳包括宫婢们都:“……”。
而暮成归则:席大人这冷面阎王连孤的皇姐也不放过嘤嘤嘤。
暮摇婳脸颊热热的,敏锐地捕捉到席柏言薄唇撩起了个细微的浅弧,随即又恢复原状。
她眼角一抽抽,轻咳了两声望向身侧,“你们怎么还不把太子扶起来?”
宫婢们这才动了动,靠最近的席柏言兀自俯身手伸到暮成归眼前,“太子殿下,微臣扶你起身罢。”
平淡的近乎温和的调子。
暮成归却腿一软,今天的席大人咋恁温柔呢,他有点慌啊。
可皇姐和宫人们看着呢他不能怂,就颤巍巍地把手递给了席大人,然后重见天日的蛐蛐立刻欢快地跳走了。
“孤……”的蛐蛐,暮成归的心拔凉拔凉的,欲哭无泪。
他站稳后席柏言便收回手,不温不火地道:“帝姬的这两只蛐蛐怕是没驯好。”
废话!谁家的蛐蛐能被驯得十分听主人的话绝不乱跑?
暮摇婳心想这人就是拐着弯儿嘲笑自己,也摆不出和颜悦色的表情,装作自然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暮成归一心惦念着他的蛐蛐,觉察不到席大人和皇姐间的微妙氛围,蔫蔫地走到书案旁坐下。
书案一角放着暮摇婳带来的食盒,他认得那是御膳房通用的食盒。
反正席大人又不能苛刻地不许他吃东西,暮成归便决定化悲痛为食量,掀开盖子的瞬间,香气四溢。
这下倒是提醒了暮摇婳,她带来的点心可不全是给暮成归吃的。
四周的宫婢俱已悄然退下,暮摇婳给少年倒了杯香茶,才转向席柏言,“本宫今日来此也是特意感谢席大人,谢你为本宫挑选的礼物,本宫都很喜欢。”
她推了推食盒,“这是谢礼,望席大人不要嫌弃。”
“无妨,那些是用太子殿下的俸禄买的。”
“哦,这糕点也不是本宫亲手做的,刚从御膳房随便取了些,故而说望你不要嫌弃。”
“御膳房的大厨们手艺都极好,微臣要是嫌弃那也太不识抬举了。”
“……那就好。”暮摇婳努力微笑,乃至进一步邀约,“席大人饿不饿?不妨吃会儿糕点再教成归功课?”
“微臣,却之不恭。”
三人中唯一坐着的暮成归嘴里含着半块点心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说实话,这两人真没有在吵架?
“席大人,请。”暮摇婳遥指书案对面的紫檀木宽椅。
“殿下先请。”席柏言微微一笑。
“好。”暮摇婳不再客套,拎上食盒先行走过去。紧跟其后的席柏言眸底蓄满笑意,在她看到前飞速收回。
眼巴巴盯着点心的暮成归:皇姐,你似乎忽略了你有个皇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