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咽声不自觉地从唇间溢出,初霜眸色冰凉地一寸寸打量着四周。
外头的人能听到或高或低似经压抑的哭泣,她们都晓得,先前夫人失踪过一次,是去了城北的乱葬岗
据说小少爷的尸体被善妒的侧夫人丢去了乱葬岗,但侧夫人被老爷休了后,坚称小少爷是老爷扔去乱葬岗的
这种事她们不敢细想,除了在心里心疼下夫人,旁的是无能为力。
初霜走得很慢,防止丫鬟察觉到异常,也防止错漏隐秘的机关。
灵堂有她儿子小小的牌位,她一寸寸地摸索而过,直到走进内室,在床头处,摸到了不易被发现的凸起。
放在往日,没有席柏言的提醒,初霜根本不会留意那么多。
按下那个凸起,耳边响起轻微的响动,她周身冷却,颤着手揭开了床上的白被。
接着是褥子。
一个不大不小的暗格,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初霜瞳眸皱缩,长长的指甲掐进了手心。
苏崇惠!
他怎么敢!
自己的卧房不藏、书房不藏,偏偏把东西放在她儿子的屋里!!
原来恨一个人到极致,便是想将自己挫骨扬灰,问自己为何要与这样的人有着关系。
双目烧得赤红,像是流着血泪,初霜摊开手,拿出暗格中的印章、令牌和一些书信,掌心的粘腻在上面留了片片血迹。
“苏崇惠出手了。”
荣九从外归来,带回确切消息,“他果然给沧澜王写了信让行脚商送出去。”
所谓“行脚商”的存在是席柏言查出,半年前没赶得及用到,如今倒派上了用场。
苏崇惠的信被荣九掉包,假的在“行脚商”那,真的已在席柏言手中。
暮摇婳准备好了纸笔,她磨墨,席柏言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狼毫笔,仿造苏崇惠的口吻,给沧澜王写下一封情真意切的信。
一封满含怂恿之意、无尽苛责暮成归诡计多端的信。
“姑爷奇了,这字和苏崇惠的真看不出差别来啊!”荣九在旁边看着,忍不住道。
“我曾有意模仿过他的笔迹。”席柏言的语气颇为平淡。
苏崇惠谨慎过头,给沧澜王的信和在大暮写的字,字迹有很大偏差。
几年前他难得截下一封苏崇惠写的密信,看完后加以仔细揣摩,到底是学了九成像。
恐怕叫苏崇惠自己来看,也不一定分得出他写的和自己写的有哪处不同。
席柏言所写的信给了荣九,让他再送回“行脚商”那。
而苏崇惠的那封便由伪装成布坊伙计的荣八,送去王城交给鸿嘉。
深夜,席柏言站在窗前目送荣八和荣九先后离去,眸底的深邃在感知到小姑娘为他披上的披风而消散。
“婳婳。”他转过身,温润的面庞柔和若水,直接揽她入怀。
“夫君好厉害呀。”暮摇婳崇拜地睁着晶亮的眼,“是不是也会模仿我的字迹呢?”
席柏言眼里淬着笑意,“不难模仿,但我没尝试过。”
好端端的模仿她做什么,心怀不轨吗?
他所有模仿都出于不可言喻的目的。
“这样嘛。”暮摇婳的表情显得很意外,“本来还想你写几个给我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