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王才四十出头,尚在壮年,猛然长逝,不是不可惜。
他卧病多年,离开是迟早的事,只是明淮依旧难以接受。
戎王的丧礼,是景玉一手操办的,他是戎王,按照戎族的习俗,他是要天葬的。
明淮本想让他和妲雅王妃合葬,可是妲雅王妃仙逝已经二十多年了,尸骨早已难寻,所以这个愿望也难以达成。
把戎王的尸骨送往天葬之地时,明淮一身素白走在最前面,十六个族长抬灵,瑾瑜和瑾非跟在后面,再后面才是其它族长,景玉携同所有女眷落在最后。
到了天葬之地,女眷全部止步,由男子把戎王抬上去放在山顶,他们从山顶下来不过半刻,就有金雕飞来进食。
景玉见不得天葬的场面,牵着知鱼稍稍蒙住她的眼睛。
知鱼还不懂什么叫做生死,拉着景玉的衣摆问道:“娘亲,那些大鸟会不会把爷爷吵醒?”
景玉摸摸她的发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等候一天,戎王除了骨头,其他的都被金雕老鹰秃鹫吃的干干净净了。
明淮把他的骨头一一拾起,倒了满满一罐珍珠珊瑚塞满,带着瑾瑜在天葬之地挖了坑,把罐子放在土里。
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样就没了。
戎王一走,明淮自己在书房待了两天才出来,头一件事就是把大巫医找来。
“以前,金氏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父王都忍着她,为何走之前执意要杀了金氏呢?”
大巫医知道他会有此一问,也不打算隐瞒:“老戎王突然中风,戎王曾问过我到底是何原因,当时我什么也没说,其实是老戎王的意思。
大军北战的时候,老戎王受伤失血过多,我用上一代大巫医留下的法子,用渠铭孥稚的血给老戎王,结果孥稚的血与戎王不能相融。”
明淮眼睛多了一抹惊诧馔堤的景玉却觉得荒唐。
即便是亲生父子,也有滴血不相融的时候,这个道理她还很小的时候,老太医就告诉过她来。
难道就因为这个,老戎王就以为自己被戴了绿帽,非杀金氏不可?
明淮忍不住开口:“滴血认亲,实在不可靠。”
大巫医继续说道:“谁说不是呢,可是老戎王心里终究是扎了一根刺,叫来金氏逼问,金氏承认了孥稚和戎霄并非老戎王之子,而是她族兄之后。
当年老戎王东征西战之际,金氏带着渠铭一直待在金狼族,时日一长,就出事了,偏巧两次都让戎王顶了包,所以才不能发现。
老戎王知道后,气急攻心,就此中风,原本念在渠铭的份上,老戎王并不打算处罚金氏,毕竟金氏早已不被他放在心里了,知道事情原委,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厌恶罢了。
只是戎王和王妃着我去喇嘛寺接鲁目达的时候,我在喇嘛寺里,发现了金氏的族兄,也是孥稚和戎霄的生父,他现在是喇嘛寺的住持。
喇嘛寺在戎族,是神明安息的地方,住持的权力几乎能与戎王相当,老戎王执意杀了金氏,就是不想让金氏日后借助喇嘛寺的力量来害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