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夜晚上溜出去了。
帝都很大,此刻她正漫无目的的在这处大都市闲逛。
这段时间,扮演别人的身份还真是累。还不如……
这个念头刹那间被她打消。
她是一个注定没有未来的人,活不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一直想事情的云朝夜突然发现自己正不知不觉的在往一个地方走。
大概继续往前走二十分钟,就能到那个地方了吧。
她停下脚步,转身想要返回。
步子还没迈出去,她又矛盾的转身回来,心意确定般的往前走去。
有什么好退缩的。
……
“妈妈,这是什么花为什么家里要种那么多”
停留在树下的女子转过身来,将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抱起,那是属于母亲的温柔宠溺声线:“六儿,这是樱花。”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要说为什么要种那么多……大概是因为,妈妈的名字里,也有樱字。所以才会对这种花情有独钟。六儿不觉得它很漂亮吗?”
小女孩嘟起了小嘴巴,有些奶声奶气,“它是很漂亮,可就是总掉在地上。树上的也很快就要掉光了。”
“是么。”
女子似乎有些伤感,伸手接住一瓣落樱,感慨道:“花期一过,即便是再美的花,也是要凋零的。”
“终究是逃不过这个规则。”
……
她应该早点回来这里的。
以前为了躲避一些仇敌,她是四处游荡,直到不久前,才回的帝都。
回来后,也下意识的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个地方——她曾经的家。
这处位置选址很好,避开了帝都的中心区,建在地势较高的平顶小山。以前,还有一条水源干净透彻的小溪流过她家的庭院。
八年过去了,帝都城市扩展迅速,她以为这座小山早就被挖平了,被房地产商建成摩天大厦。
可这里居然还是保持着破败的模样,只能从残垣断壁窥见它曾经的辉煌。
被大火焚过,无人修理的庭院,一棵孤独的樱树寂寞的盛开着。
在冰冷月色的陪衬下,静谧又凄凉。
云朝夜托住这瓣被风吹下,颜色浅淡的樱花。
这是妈妈最爱的花。
妈妈擅茶艺,小时候,还用樱花盐腌,泡茶给她喝。
被开水冲泡的樱花散开在冰裂纹的茶杯,样子漂亮极了。茶水的色泽鲜艳,精致淡雅。
那味道,更是香甜爽口。
只是……现在无人能为她泡上这一杯花茶了。
云朝夜摘下一朵樱花,含在嘴里嚼了嚼,就这么生吞了下去。
小脸一下变得皱巴巴的。
……没什么甜味,舌尖甚至感受到些许苦涩。
好难吃。
帝都的天气开始转凉了,一阵秋风吹来,带走了树上为数不多的樱花。
樱花一瓣一瓣的飘落在些许杂草的地面上,有些落在红色的小花上。
云朝夜蹲下身,伸手触碰这小花的花瓣。
这是罂粟?
不对。
它的花朵要比罂粟小些,还有明显的糙毛,分枝也多,茎很纤细。
总之,整体感觉纤弱。
这不是罂粟,而是和它长得近似的花朵——虞美人。
这是从隔壁人家延伸到到这里的?
云朝夜透着隔墙的一处小洞,窥见那家人院子里种满了这种红色的花朵。
八年后,居然有人这荒山野岭,一看就是事故现场的她家隔壁建了一处别墅。
这处围墙不怎么高,云朝夜好奇心一来,轻而易举的就翻了过来。
这院子还挺大,花种得既多又密,组成了一片火红色的花海。
这一落脚,云朝夜就踩倒了几株。
已经是夜晚了,这处别墅却没有亮一点灯光。
这家主人是还没有回来,还是不常住这?
云朝夜从这走到靠近别墅窗子的地带。
那条小溪从她家流到这家了,溪水还是像当年那样清澈见底。
云朝夜顺手摘了一朵虞美人,坐在小溪上的小木桥,鞋子一脱,露出白白净净的小脚丫。
一只脚丫子试探性的放在溪水上,检测到恰到凉爽的温度后,很干脆的两脚扑通一下入水,在这欢快的泡起脚来。
溪水里还时时夹杂着上游她家飘来的樱花花瓣,云朝夜不是个惜花的,将手里的虞美人也一瓣一瓣的撕下,洒到水里。
“唔,冰冰凉凉的,真舒服。”
云朝夜放松的闭上眼,脚丫子在水里扑腾。
突然,一阵钢琴声从别墅里传来。
云朝夜唰的一下睁开眼。
目光循着声音寻过去。
一楼的窗边,有个一个人影在屋内弹奏着钢琴。
她不高兴的撅起嘴,“原来有人在啊。晚上弹钢琴不用开灯?你家怕不是停电,就是你要故意摸黑弹奏装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音乐停了那么一下下。
云朝夜边泡脚,边继续听着。
过了会儿,她这位挑剔的听众又吐槽道:“怎么这些搞音乐,尤其是弹钢琴的,为了装高雅高大上,总弹些哀伤的调调。就不能换首喜庆愉快点的?”
这次,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屋内人的停顿。
钢琴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复以往,曲调轻快,带着浓浓的欢快节奏。
云朝夜这下可以确定,屋内的人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她先前的话。
这脸躁的……不成样子。
她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翻墙,又残害这人家里娇养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