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检查树叶时,熊壮心里的疑团,终于有了答案。只见所放置的树叶上,全都爬满了密密匝匝的蚂蚁,两只熊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树叶和蚂蚁,放入口中,一起吃掉。
这样一来,蚂蚁、树叶、树叶上的蜜,全都进入它们的肚子。零散的蚂蚁,得来全不费功夫,使熊壮佩服得熊体投地。
来而不往非礼也,熊壮也教了熊嫂一招,这便是碱场捕猎法,当然是熊姑教的。
原来,狍子、马鹿、驯鹿等动物,都喜欢舔食盐,棕熊发现了这一规律,如果想捕猎,只需守在盐碱地旁边,伏击前来吃盐的动物,这招简单实用,效率还不错。
很快,黑龙江进入了夏天的汛期,熊壮栖息地下面的沼泽地,全被水淹没了,成了水乡泽国。
沼泽地的水里,是白鹭、白鹳、灰鹤、大雁、绿头鸭、以及各种鹬鸟的天堂,里面的鱼、虾、螺等,为鸟儿提供了丰富的食物。
这些可爱的鸟儿,在不长地时间里,在这片水域恋爱、繁殖、嬉戏、捕食,秋天到来时,还将飞去遥远的南方过冬。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它们踏着季候的节奏,匆忙地度过短暂的一生。
熊嫂大概被水鸟喧闹的气氛所感染,也带着熊壮,去沼泽里抓鱼、蛙、蚌等吃,有时还干些缺德事,去高地上的草丛掏鸟窝,吃里面的鸟蛋或雏鸟。
这样做的代价,除了引起鸟儿众怒,受到群起的攻击,还弄得浑身泥泞,只有到黑龙江的深水里,花很长的时间,才能冲洗干净。
经过几次折腾,熊壮向熊嫂明确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这样做,对于食物充足的熊来讲,是完全不值得的,同时也破坏了与这些可爱的鸟儿,原本睦邻友好的关系。
自那以后,熊嫂再也没有带熊壮去沼泽地了,也许觉得熊壮的话,也有道理。
熊壮说得不错,夏天的大雨过后,森林潮湿的地面上,生长着很多林地菇、大白菇、多汁乳菇,还有各种红菇、蘑菇、香菇、牛肝菌等。
菇类到处都是,又多汁美味,也是棕熊和黑熊喜欢的食物。
小兴安岭不愧是一座天然的食物仓库。到了八月份,除了菇类,很多浆果、坚果,也开始成熟了。
鸟儿和棕熊、黑熊等动物,开始忙碌起来,它们在迁徙或冬眠以前,必须补充足够的能量,好比跑长途的汽车,上路以前,需加足够的油。
小兴安岭的浆果、水果很多,从夏初的高梁果、毛樱桃,到夏末秋初的山梨、越橘、山楂、花楸、托盘儿、五味子、稠李子、山丁子、黑加仑、山葡萄、软枣子、狗枣子、笃斯越橘等,到处都是。
初秋时,熊壮和熊嫂的栖息地,托盘儿也结满了红色的果实,经常有鸟儿,白天来啄食。
这个时候,大部分的鸟儿,雏鸟刚刚开始试飞和采食,就赶上自然馈赠的大餐。父母鸟特别忙碌,一边要严格地训练雏鸟飞行,让它们为接下来的迁徙练好本领,一边还得带着它们,采食各种美味的浆果和水果,贮备足够的营养,毕竟迁徙是体力活,要消耗很多能量。
松鸡和黑琴鸡的雏鸟,已能短距离地飞行了,黑琴鸡父母与长着胡子的松鸡父母,此时非常活跃,拖儿带女,在森林中寻找浆果和水果。
林中的坚果也不少,榛子、橡子、松塔和山核桃等,广泛地分布在小兴安岭的低山丘陵中。
野猪喜欢吃榛子、橡子,熊嫂带着熊壮,一般先吃容易填饱肚子的山梨,或者富含油量的松子,然后躲进成片的山葡萄架下,采摘美味的山葡萄,当作餐后的甜点。
如果累了,还可以躺在葡萄架下,美美地休憩一会,它们的日子,也算过得相当地逍遥、惬意了。
食物太充足,也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成年公熊,由于食物充足,养得圆滚滚的,浑身充满了力气,过剩的精力无处发泄,就容易惹出事端来。
吃饱的公熊,经常在森林游荡,不是驱逐母熊、小熊或其它动物,就是与其它公熊打上一架。而最普遍的发泄方式,就是以熊掌为武器,连续不断地,拍断尽可能多的树木。
不必担心,这些断了的树木,成了倒木干枯后,与那些风倒木一样,最后都成了赫哲人或达斡尔人,取暖或煮饭的柴火。
两个土著民族,深谙靠山吃山的道理,万不得已,是不会砍伐活树的。他们甚至认为,树木与人一样,是有生命的,他们的柴火,基本上来源于倒木或死木。
名不虚传的熊掌,其巨大的威力,很可能是通过拍树的方式,代代相传,练就出来的。这与练习掌力的习武之人,以沙袋为道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熊壮亲眼见过一只孔武有力的公棕熊,由于用掌拍树,与林中的大公猪,发生了一场两败俱伤的冲突。
这只公棕熊,正处于盛年期,足有近四百公斤重,在周边的森林中,算得上无可争议的超级大力士了。一般情况下,森林里大小的动物,看到它望而生畏的体形,都会明智地退避三舍。
公棕熊在错误的时间,由于错误的行为,碰到了一个错误的对手。
当地的赫哲人,根据动物的危险性,有“一猪二熊三老虎”的说法。
形象地讲,野猪就像黑旋风李逵,路见不平一声吼,动不动就抡起双斧乱砍;黑熊或棕熊,则像豹子头林冲,一旦惹急了,该出手时就出手,也不是好惹的;而山大王东北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