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这个他曾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人,程津珩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她来找他了,就像十年前一样,这十年,他曾无数次的祈祷,奢望,无非就是希望像今天一样能够再看到她无比动人的笑,他忽然觉得无比感恩,更加小心翼翼的思考如何才能不破坏这一刻,他耳边突然响起暮珞柽的告诫,“不要碰触过去,才是留在她身边唯一的方法”。
他缓缓笑起来,难以抑制唇角的微微颤抖。
“早上好,林清。”
如果不被颤抖的下巴拆穿,他完全就像从前那般从容,可他毫无顾忌的红了眼眶,十年了,他曾有那么多的话想要对她说,可是此时此刻,他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对面的她同样已经泪目,她微笑着,就像晨日里的一缕阳光,那么的温暖自在。
他将所有想要说的话都藏在泪光之下,在彼此相视无言中,他们仿佛一瞬间心意相通,所有的过去,曾经,沧海,桑田就在彼此缓缓的一笑之中,他无惧被她发觉,一双潮红色的眼睛紧紧将她盯住,心底汹涌澎湃的暗潮就快将他吞没,终于,他缓慢抬起的手掌,正欲抚住她的白皙的脸颊,手臂却在半途中滞住,他不能,他悲伤的眉目被高高扬起的笑容掩盖,抬起的手掌在下一秒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进来。”他说着,背过身去的瞬间两滴泪水潸然下落,于她而言,他永远只能是哥哥。
林清随着他进去,透过褐色的风衣她能清晰感觉到他温暖的掌心那么的温柔有力,她开始沉迷,沉迷于这片刻的温柔,然后听到他更加温柔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温水好吗?”他一转过身去倒水。
她回过神,忽才发觉不知何时他已经松开了手,“嗯。”她轻声应,被他握过的手臂微微有些僵涩,他适时走上前来,将杯中的温水递给她,“来这边坐。”
她跟着他走向沙发,重新找回了现实的冷涩,开始若有似无的寒暄,“回国这些时间,你一直都住在这吗?”
“嗯。”他轻声应,缓缓坐到沙发上,看着她生涩成熟的坐在他对面。
她喝了一口温水,空荡荡的肠胃一瞬间得到安抚,细细一品才发现还是记忆中那种淡淡的咸味,过了这么多年,他的习惯还是没变,还是习惯在清晨的温水里加一小撮食盐。
“怎么没回家里住?既然决定留下来,总不能一直住在酒店。”
他抿起唇,“等工作稳定了,我打算在a市买一套房子。”
她貌似认可的缓缓点头,刻意别开视线不去看他,而后浅浅一笑,“我也是看了新闻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一位非常有影响力的律师。”
事实好像并非如此,如果他已经具有足够的影响力,那他们可能会更早重逢。
他谈笑着垂了垂眸,“我好久不打官司了,这次回国,主要是为了慈善机构的事情。”
慈善机构!
她在新闻里看到了,“y \u,“林夕天使儿童慈善机构”!
她顿了顿,忽然鼓起勇气与他对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
他温柔的双眸紧紧注视着她的眼睛,“我在等你告诉我。”
她嘴唇轻翕,又缓缓合了下去,“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他十指相握,“只要你说我就会答应。”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好似请求,可眼中若隐若现的蒙上一层薄雾,“我们不问过去,只看现在。”
“我答应你。”他几乎不用思考,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因为没有什么比现在的她更加重要。
她讶异于他的反应,却又觉得心头一暖,她终于欣慰又安心的笑起来,“谢谢你,我答应做你的速录师,直到你的工作结束,不再需要我为止。”
他怎么会有不再需要她的那一天。
“好。”他轻缓而温和的答,“谢谢你的决定。”
程津珩静静观察她的模样,她真的变了很多,不再像从前一样爱笑爱闹,一双眼睛总是暗暗藏着一些他看不透的情绪,她安静很多,即使没有话讲的时候也是这样稳稳坐着,他霎时间感觉心脏隐隐痛了一下,或许岁月可以抹去一个人的棱角,但若将一个人彻底脱胎换骨又要经历多少折磨。
他不想两人之间的空气渐渐稀薄,正在思考一个怎样的话题才不会让他们陷入尴尬的时候,林清的肚子适时闹起情绪。
咕噜噜!
她没想过会这么尴尬,一瞬间脸色羞的窘红,手指僵涩的抚了抚肚子,“对不起,我没吃早饭。”
他几乎是习惯性的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在抬起手的瞬间发现这个动作并不适合现在的他们,很多时候,时间并非如你想象一般走的那么久远,可人心的变化却足以称作沧海桑田,他抬手撸起白色毛衣的袖口,“身为哥哥哪有让妹妹饿肚子的道理,跟我来。”
“干什么?”她跟着走过去,看着程津珩从冰箱拿出一袋吐司,又拿出几个鸡蛋和蔬菜,“你是要给我做些什么吃吗?”
“鸡蛋三明治。”程津珩看着她,好似双目正在泛着晶亮的光,“你不是很喜欢这个。”
是的!她很喜欢!那是很久以前,妈妈经常为她做的早餐。
“你还记得。”她言语之间微微有些苦涩。
他笑起来,将两片吐司放入烤面包片机中,然后开火,朝平底锅中加了一些油,“怎么会不记得,小的时候你给我带早餐常常都是鸡蛋三明治,而且一定是沙拉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