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拓不以为意地朝着江正庭摆摆手,“无碍,本王不是那仗势欺人之人,这茶,喝到便是。我与云禾私交笃深,燕五小姐是云禾最疼爱的小妹,这样算来,燕五小姐于我,也非外人。那她的丫鬟,用了,便用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滞。
燕晴栾更是脸色一凛,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有些担心地在南宫拓和燕晴央两人身上来回扫了扫,见当事二人皆神情无异,可她心里却是有些乱。
世人皆知,南宫拓此人本就地位高贵,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性子也是一向孤高自傲,今日主动与人套近乎,实在稀罕。难不成这不过是几眼,便对自己的妹妹存了旁的心思?
燕晴央闻言倒是大方一笑,“王爷如此抬举燕家子女,小女在此代燕家谢过王爷。”
一句话,倒是将自己从南宫拓带给她的窘境里摘得干干净净。
南宫拓嘴角勾着笑,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没再说话。
燕云禾见状笑道,“既然都不是外人,就不必多礼了。再不动筷,这桌子好菜便要废掉了。”
燕晴央也不扭捏,将眉头紧锁的燕晴栾拉到身边坐下,递去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
酒馆伙计重新端来一壶新茶,给每人满上后,便放在温酒尊里温着。
“我以为这温酒尊里温的是酒,如今注意到这里温着的是茶壶,倒是觉得新鲜的很。”南宫拓看着这温酒尊觉得好奇,便对着身边的江正庭说道。
江正庭笑着应道,“我当时看到的时候也觉着新鲜,我还寻思着将五小姐这个法子运用到以后酒楼的运作中,想来也会节约不少茶水方面的成本。”
南宫拓有些惊讶地看向燕晴央,看样子是没想到这是燕晴央想出来的法子。
“不过是举一反三的小聪明罢了,我闲来无事,便将脑子都用在这些小事上了。”燕晴央又是笑盈盈地应道,“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当然没心思琢磨这些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
江正庭连忙道,“五小姐妄自菲薄了。你所说的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将我们做酒楼的成本节约许多,成本少了,收益自然就多了。”
燕云逸此时接过话道,“二师兄,这你就小看我小妹了。她也就是跟你在场合上装傻充愣地那么一说,你刚才说的那些,她未必不懂。”
这个燕云逸当真是个拆台的好手。燕晴央由不住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就他嘴多。
燕云逸看着燕晴央粲然一笑,接着说道,“小妹你瞪我做什么,难道我讲得不对?我是看出来了,琴棋书画你确实样样不通,可这旁门左道一般女子根本不会接触到的东西你倒是懂得很多。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这般的见识?”
南宫拓一听倒是来了兴趣,“哦?不知五小姐对哪些旁门左道感兴趣啊?”
燕晴央看着燕云逸幸灾乐祸又不以为意的模样,实在觉着他面目可憎。
“回王爷,我四哥哥向来喜欢胡说八道,我哪里懂那些不该懂的知识。我四哥哥自小就喜欢拿我开涮,前几日我以为他好些了,今儿个人多,他倒是又疯起来了。”燕晴央连忙解释道。
南宫拓不想为难燕晴央,便摆起笑脸说道,“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就跟我说说,用这温酒尊温茶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燕晴央心里暗道,这有什么想不想的,现代人喝茶都是家家一套插电茶具,随时可以烧开水泡茶,还有保温模式,茶水不会凉。且不说在这里还未时兴泡茶法,用的是费时费力却颇有讲究的点茶法,光说这没有电,就是做什么都不方便了。
“茶汤自然趁热喝才是好的,所以每次茶汤凉了我们便要倒掉换新。我一是觉得每次茶水凉了就要重新煮一壶实在浪费人力物力,二是觉得将温酒尊用于温茶也可以物尽其用,否则往日这温酒尊只有天气凉的的时候在酒桌上才派得上用场。”
南宫拓闻言盯着燕晴央看了半晌,笑着挑眉问道,“燕家家大业大,难不成府中还缺人伺候,缺茶喝?”
燕晴央摇摇头笑道,“孝清皇帝年间,国库充盈,人民富庶。东驰泱泱大国,本就土地富饶,物产丰富,大可以举国挥霍。但是孝清皇帝自即位以来,便主张勤俭治国,节俭持家。东驰国记中记载,当年孝清皇帝严禁宫中使用垂地帷帐,节省下的布料分发给太监宫女去使用。身为九五之尊,每餐却只用两荤一素一汤,以身作则,禁止任何形式的铺张浪费。”
燕晴央顿了顿,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孝清十六年,逢百年一遇的大旱。旱情波及整个中原八州,情况危急。所幸孝清皇帝自来节俭,国库物资十分充盈,倾国库之所有用来救急,才得以顺利度过旱情。大概也是老天长眼,第二年雨水便丰盈起来,旱情得以缓解。”
燕晴央说到这里看向南宫拓,目光湛湛,神情自若地问道,“央儿斗胆敢问王爷,您说孝清皇帝当年难不成是缺金少银才如此主张吗?”
南宫拓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燕晴央,眼前的少女容貌明艳,小小年纪便蕙心兰质,敢说敢做,看似天真可爱稚气未脱,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却蕴着与这个年纪的少女不相称的波澜不惊。
南宫拓不由得再一次对这个有趣的少女起了探究之心。谁人都知,燕氏夫妇惯宠自己的小儿子和小女儿,纵是将燕云禾和燕晴栾教养得无比得体,也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