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祥说:“你教书感到累吗?”相滨笑说:“累,很累,但也无奈,因为这是我的工作。”至祥说:“你喜欢教书吗?”相滨说:“你问这个做什么?”至祥说:“你的理想是什么?”相滨说:“你有必要知道吗?”至祥说:“当你的理想受到挫折时,你想更改它吗?”相滨说:“你呢?”至祥说:“我也不知道。我不想更改,但有时或说很多时候是失败的,因为我根本没有能力去做。”相滨稍停一会儿没说话,至祥也不知说什么,只是站着,手里拿着圆珠笔在政治课本上的扉页上画来画去,又沉默一小会儿,至祥说:“谢谢老师。”就坐下了。
相滨笑说:“大家休息一下,随便看一看书。可以看政治,也可以看其它科目,只要你喜欢,随便看。”学生们松一口气,暗自高兴,纷纷拿出自己喜欢的书来看。相滨在讲台的课桌上趴着,右手拿着钢笔在纸上写着‘理想’。他想起初中时代他想做一个县长,当时县里成风,他谈起就深恶痛绝,他想做一个县长以惩治县里的,后来念高中他迷上歌曲,想做一个唱歌的艺术家,想成一个名星,墙报志愿时写了政治系,四年大学拿到本科学历,毕业后一直从事政治研究工作,他自我安慰说:“或许政治才是自己的理想。”他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内心的苦楚,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去想,看着白色的墙壁,看着台阶、桌子、椅子,再看到楼道里的铁栏杆和外面蓝色略带黄昏的天空,他的心情好多了。
下课的铃声敲响,他说:“下课。”马成昌说:“起立。”学生们站起来说:“老师再见。”相滨‘嗯’一声往前走两步忽然想起该留下些什么,又回身走到至祥的课桌边,说:“有时间的话,聊一聊。可以去办公室找我,也可以打我手机。这是我的手机号。”他拿起纸和笔写下手机号,递给至祥,至祥接住,相滨转身走了。至祥看完手机号把纸条折叠起来放进外褂的兜里,伸了伸腰。
云杏回头笑了笑,至祥说:“笑什么?”云杏说:“我笑你做得真棒。”至祥说:“我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我只知道我说的是我的心里话。”
这时临近傍晚,曹翠英按亮电棒,教室里亮起来。至祥说:“一丝灯光,一丝希望。”杏云笑笑不语。郭星芮和张晓斋从身边走过,至祥说:“淡淡的一股香味,你闻到了吗?”杏云笑说:“你喜欢哪一个?你不好意思开口,我跟她们都较熟悉,我替你跟她说。”至祥一愣,过一会儿说:“我喜欢你。”杏云默笑起来,可内心顷刻间翻江倒海般的激动,如若现在是在旷野上,她真的想让至祥把这句话说上一千遍。旁边的同学在看她,她忙低头轻声说:“这也是你的心里话吗?”至祥说:“是的。”至祥看着她,面色绯红,短发,长长的睫毛下有一双黑黑的眼睛,杏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忙转身伏在自己的课桌上,用圆珠笔在纸上乱写,也不知写什么,写来写去写一个‘爱’字,忙涂了,害怕被别人看见,脑子里想着至祥说喜欢自己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