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樰咬着手指头仔细想了想,好像真不缺什么。
她犹犹豫豫的,裴澍等得不耐烦了,脑瓜子突然灵光一闪,道:“你把手机找个地儿架着,站起来让我看看。”
阳樰:“啊?”
“去。”
阳樰把手机翻了个方向靠在果盘上,然后人绕到茶几外侧,根据裴澍的指示一点点往后退,直到脖子以下都进入了镜头。
裴澍认真端详了会儿,比了个ok的手势:“行了。”接着对她的穿衣品味进行了吐槽,“你这什么家居服,本来就不高,现在更矮了。”
“就你话多。”阳樰炸毛,她的家居服是一件连体的小鳄鱼睡衣,布料的厚度在这种季节正好。
气呼呼地掐了电话,阳樰立马找途川倒苦水。
她屏幕敲得哒哒响:不就矮了点吗?臭小子,又没吃他家大米!
途川:……你那个弟弟?
阳樰稍微跟途川提过自己家里的情况,他知道她那个准后爸有个独子,就比她小两个月。
两人年龄相仿,性格又聊得到一块儿去,既是姐弟也是朋友。
阳樰:对啊!不过他下个月专程回来给我过生日,我他妈还有点儿小感动。
途川:……
阳樰想到什么说什么:可惜了,抛开姐弟关系不说,他也不是我会喜欢的款。
这句话当然是开个小玩笑。但这个玩笑发出去后,迟迟没有得到途川的回应。
阳樰没多想,毕竟对方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做,搞不好正在画《冷暖》的稿子呢,能抽空陪她闲聊几句就不错了。
她正打算放下手机专心看电视剧,手机便又震了震。
途川:那你喜欢什么款的?
什么款的?
这个问题如果是高二之前的阳樰,或许能答得天花乱坠。然而现在的阳樰,已经很久没有思考过了。
因为不重要了,也没意义了。
但是,此时她的脑海中,却突然闯入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眼尾带笑,泪痣如星。
阳樰怔了怔。
挫败感混合着无力感在这一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她倏地没了聊天的兴致。
咬了咬内嘴唇的软肉,她倚在沙发扶手上,兴致缺缺地打字:长得好看的。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敷衍和低落,途川很长时间没有再回复。
阳樰随手将手机往旁边一扔,脸埋进抱枕里,夸张地深呼吸了好几遍。
震感以沙发为媒介传过来。
她抓过来看了眼,是途川的回复。
途川:她也是。
这个“她”,指的是途川那个难搞的白月光。
阳樰的哀伤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开始心疼起她的途川老哥。
阳樰:那她不喜欢你……川川你,颜值不太行啊。
途川:……
这下阳樰不仅心疼,还感顿感愧疚,好像说得太直白了。
途川:她喜欢。
阳樰:???
阳樰:你别自暴自弃,我错了!
途川:我没自暴自弃。
阳樰叹息着摇了摇头,或许这就是求而不得使人自欺欺人吧。
为爱痴狂的可怜人罢了。
幸好,她不是。
不允许自己是。
小姑娘一路上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个呵欠,仔细端详下,能看见她眼下浮着淡淡的黑青色,显然是夜晚没休息好——早上见面的时候还是精神抖擞的。
他思绪转了几转,想到她的性子,忽然明了了几分。
丝丝笑意爬上嘴角。
阳樰最见不得他笑,从认识他那天起就见不得。
她将脑袋往车窗的方向又偏了偏,疲累地嗯了一声。
卫捷:“熬夜写小说?”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正要脱口而出,就听他像是预料到似的,接道:“齐阿姨告诉我的。”
阳樰:“……”
阳樰默默地把话咽回去,歪头闭上了眼。
街道旁路灯与霓虹灯的光交相辉映,打在她的脸上,小姑娘睫毛弯弯,轻轻颤动,像一对轻盈蝶翅。
她呼吸平缓,好似真的睡过去了。
卫捷抬手将滑落到她脸上盖住了呼吸的头发拨开。
男人指骨修长,柔软顺滑的发丝蹭过指尖,带着被风吹染的凉意。
红灯跳转为绿灯,长长的车龙缓缓驶动,他收回手与目光,跟上前方的车辆。
**
时间尚且充足,为了让小姑娘睡得好点儿,卫捷放慢了车速,十五分嵋÷晃了快二十分钟。
他把车停去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忽然安静的环境也让阳樰感应似的睁开了眼睛。
阳樰昏昏沉沉的,还没醒过神来,睡了将近十分钟不仅没舒服些,眼睛反而更酸累了。她掩着嘴巴小小地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感觉气氛寂静得异常,奇怪地往驾驶座望去。
这一歪头,就见卫捷手肘顶在方向盘上,撑着脑袋一声不响地凝视着她。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漫不经心的潋滟笑意从那两弯深邃勾人的月牙里漫出来。
阳樰后背一挺,从靠背上弹了起来,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嘴边。
卫捷噗嗤一下笑了,慢悠悠地开口:“放心吧,小公主,没有口水。”
阳樰手刚放下去,就听他又说:“之前有,我也帮你擦掉了。”
“……”
她恼怒地瞪他:“卫捷!”
她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失态,杏眼瞪得溜圆,眼里氤氲着方才打呵欠留下的水光,凶巴巴的却没有任何威慑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