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黄山官邸云柚楼的灯光还是沒有熄灭,蒋介石慢慢合上手中的资料,站起身,走到窗前,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远处曾经灯火璀璨的市区已经是一片漆黑,为了躲避ri军的夜间空袭,已经执行了一段时间的夜间灯火管制,看着昔ri繁华的城市变成如今的模样,蒋介石不由得轻轻叹口气。
早上蒋经国的一番言语,蒋介石很清楚其中的用意,蒋经国说了那么多,其实重点就是在那个叫林笑棠的年轻人身上,也因为这样,蒋介石一回到官邸,便命人将林笑棠的资料档案找了过來。
整整一个晚上,蒋介石都在翻看着有关于林笑棠的资料,其实,资料并不多,其中很多都是绝密的,包括林笑棠在临澧特训班以及之后被派往上海的经过,而之后的资料则都是军统记录在案的,但明显是笼统而简单的记录,并沒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对于林笑棠这个人,蒋介石是有耳闻的,这个人在短短的两年时间中,从一名普通的特训班学员成为上海乃至沦陷区的情报工作负责人,一方面是由于时势的原因,但绝大部分则是因为这个人格外突出的能力,还有他还算不错的运气使然。
但蒋介石对这个林笑棠的感觉并不很好,戴笠与林笑棠之间的矛盾和争斗他也清清楚楚,包括这次应运而生的军统全国会议,蒋介石很清楚戴笠的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目标就是这个林笑棠,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权力。
从这一点上來说,林笑棠给蒋介石的感觉只有几个字:狂妄,野心勃勃,戴笠跟随他多年,至少他的忠心耿耿蒋介石可以感受得到,虽然蒋介石也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掌握着平衡,包括时不时的敲打戴笠一下,但在戴笠和林笑棠之间,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戴笠。
“居功自傲,目无长官,这样的人绝对不能重用。”蒋介石暗自想到。
蒋介石按了下电铃,沈开樾推门而入,“委座,有什么吩咐。”
“军统全国工作会议的召开时间订在几时。”蒋介石问道。
沈开樾回答道:“报告委座,目前具体时间还沒有确定,军统工作是根据此次大本营军事会议的被容來相机制定的,所以,必须在军事会议召开之后,另外,军统部分偏僻的地区负责人要在年后才能够到达,所以最快的召开时间也会在一个月之后。”
蒋介石慢慢踱到办公室内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巨大的军事地图前,仔细看了半晌,心中忽然有了定计。
“这个不安定因素还是趁早解决啊,能力不是最重要的,忠诚还是要排在第一位啊。”
……
“这该如何是好啊,治纪,这让我怎么跟佑中交待啊,真是闭门家中做、祸从天上來,怎么好好的会委派这么一个职务,之前我听说佑中已经向戴雨农表态,愿意退让一步,怎么却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说他戴雨农就不看佑中这些年的功绩,一门心思要将人往死路上推吗。”萧山令铁青着脸,口中说出的话一点也沒有给王晟,甚至是他背后的蒋经国留面子。
因为愤懑,萧山令气的浑身有些发抖,像只困兽一般在屋子里走來走去,现在林笑棠遇到的情况,几乎就是当年他在南京时的困境一样,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林笑棠之后的结果,就是跟自己一样,被抛弃被放弃,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简直就是地狱。
王昇的表情也是极不自然,这次蒋经国在觐见蒋介石的时候对其旁敲侧击,试图引起蒋介石对林笑棠的注意,希望以此來破坏戴笠对林笑棠的遏制,來维护自己这一派势力在情报工作中所占的份额,但想不到却是弄巧成拙,反而不知道什么原因引起了蒋介石对林笑棠的反感,结果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而且,这个劝谏的主意还是王昇向蒋经国提出來的,來见萧山令之前,王昇已经被蒋经国狠狠的训了一顿。
当然,这件事情王昇沒敢告诉萧山令,他和萧山令的私交不错,但他更清楚萧山令的火爆脾气,如果他知道了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连累了林笑棠,不给自己來顿老拳就奇了怪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现在还有可能挽回吗,毕竟现在正式的命令还沒下,要是你沒办法,我就自己去找委座,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佑中身临险地,豁出去我这张不值钱的老脸也要劝委座收回成命。”萧山令的脸se涨得通红。
王昇赶忙按住他,“铁侬兄,你千万不要冲动啊,这件事情已经通知到了军统,大本营和军令部都已经备案,换句话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这个时候再去找委员长,那不是自讨沒趣,别忘了,你申请调至作战部队的事情刚刚有些松动,这个时候,万万不可行此不智之举啊。”
“唉。”萧山令脸上神se变幻,好一会才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右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
此时的戴笠也是措手不及,得到毛人凤的禀报,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当场,房间里本來正在请示的一干人等,见势头不对,都不敢再说话,默默的从屋里退了出來,只有沈最心头一动,悄悄的留下來,将房门轻轻带上。
“消息确实。”戴笠似乎对毛人凤刚刚的小声禀报沒有听得太清楚,直到看见众人都退了出去,这才问毛人凤。
毛人凤回头看看,看到沈最站在不远处,脸上的表情古井无波,但一转过身,眉宇间明显现出一丝复杂的意味,“可以确认,大本营和军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