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敢……”白天诚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白天诚,不要小看你的儿子。”他冷哼,“没有谁是天生的坏人,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怨不得别人!”
他轻笑一声,“你既然都放弃我了,我又何必再对你仁慈。”
白归羽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大笑离去。
白天诚顿时顿时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黄氏也低声抽泣。
耀阳宫。
晴凉不悔面色不善的看着白洛生,“不是走了么,怎的又回来了?”
她可没忘记,当初他走的时候那样坚决,竟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肯,枉她在王宫门口哭得撕心裂肺。
“不悔,”白洛生唤道,“我舍不得你。”
晴凉不悔听着这熟悉的称谓,心中一喜,嘴边绽放的笑容却在她奔向他的时候生生凝住。她站在离他不过半尺之隔的地方,冷笑:“白洛生,你撒谎的时候,会习惯性的皱眉,这一点,怕是连你自己都没发现吧?”
“我这次来,是为了给你道别的。”
眉头没皱。
“这一次,是真的不会相见了。”
眉头没皱。
“其实……我欢喜你。不是光明正大的、可以轻易说出口的喜欢,而是点点滴滴、丝丝缕缕渗入我心里,被掩盖的喜欢。我可以容忍你发脾气,容忍你无理取闹,容忍你打我,容忍你骂我;但我不会容忍你不按时吃饭,不会容忍你为了漂亮少穿衣服,不会容忍你跟别的男子走的很近,甚至不会容忍你不理我。说舍不得你是假的,但我爱你是真的。可你余下的生命里,将再也不会有我。”
眉头……没皱。
晴凉不悔红了眼眶,她扑进他怀里,一拳一拳的捶在他胸口上,哭着说:“你骗骗我啊,你至少骗骗我啊……”
白洛生咬牙,反手一击,晴凉不悔昏了过去,他抱紧她,无声哽咽。
白归羽掀开帘子走出来,在他身边蹲下,问:“你舍得?”
白洛生闭眼,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舍得。”
他伸手抚平白洛生的眉,说:“我知道了。”
第二天,帝都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的大事件。
兵部尚书白天诚之子白洛生,造反逼宫了。白洛生及猛进,势如破竹,却在皇宫门口被御林军拦下。白天诚大义灭亲,亲自擒获白洛生,晴凉帝下令立即绞杀其党羽,而白洛生定于三日后问斩。
不过一日时间,这天下差点改朝换代。皇宫宫门前血流成河,腥味弥漫。可只有在场的人才知道,那白洛生,分明是自愿投降,否则以他们的实力,这晴凉王朝将不再姓晴凉,而姓白了。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到了白洛生问斩当日。
这一天,刑场外面来了很多人。有鄙夷的,有嘲笑的,有不解的,有同情的。似乎很是不理解,好好的为什么要反,这造反来的没有任何征兆。
白天诚隐藏在人群中间,听着他们的闲言碎语,看着斩头台上的白洛生,如释重负的,冷冷的笑了起来。
白洛生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一切东西在此刻都与他无关了。
时辰已到,他闭上了眼睛。
刽子手手起刀落,鲜血洒了满地。
人群静默了。
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晴凉不悔神色崩溃的出现了。她跑上了斩头台,看着眼前这血腥的场面,身子一软,忍不住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她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大哭大叫:“白洛生,白洛生!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你给我活过来啊,你给我活过来啊……”
她哭着,双手撑地,爬着就要去拾他的人头。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愈发凄厉。就在快要够着他的头的时候,赶来的士兵连拖带拽的拉走了。
人们议论纷纷,各自散去了。
刑场不远处的茶楼里,店老板正努力阻挡一个满脸悲愤交加的男子。
他忍不住一巴掌打在男子,冲他吼道:“你到底明不明白?!他这么做全是为了你,他想让你活下去!让你丢掉那个身份好好活下去!他放弃性命去成全你,你到底,懂不懂?”
说着,店老板红了眼眶。
这男子,赫然便是白洛生。
他瘫软在地上,泪流满面,“哥……”
天定之人白洛生死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能威胁他晴凉基业的人了。
晴凉帝对于这一点还是很满意的,可是晴凉不悔自刑场回来便一直躲在寝宫里哭闹,这让他很是苦闷。
白天诚说,他有办法。
谁也不知道他进去对晴凉不悔说了什么话,只知道他出来了以后就辞官了,而晴凉不悔,又成了以前那个耀阳公主了。
经年之后,已经成为女帝的晴凉不悔在一次外出打猎的途中迷路了,误入一处山谷,谷中山青水秀,鸟语花香。
小溪边,一中年男人正焚香操琴。
她走过去,问道:“敢问先生,此乃何地?”
男人转过身,露出一张她十分熟悉的容颜。
“此乃不悔谷,在下……”
“白归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