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域198年,极光。
金碧辉煌的帝宫内,一位黑袍老者走上了观星台,手中法杖叮叮作响。他苍老的脸上,一双眸子炯炯有神。
他凝视着群星璀璨的夜空,半晌,目光落在了天枢的方向。
身后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他转身,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您来了,帝君。”他微微躬身,语气不卑不亢。极光帝君点头,缓步走至他身边,问道:“空老,可有凤女的消息?”
空老摇头。
极光帝君呼吸一滞,“没有?!”
“非也,”空老转而又抬头望夜空,“我的意思是,结果恐怕会让帝君失望。凤星陨落的大致位置,在天枢。”
“天枢?”极光帝君蹙眉,“你确定?朕记得,上一任凤女逝去之地……可是在迦叶啊。凤星……怎会在天枢陨落呢?”
“老夫虽无大祭司的逆天能力,但观星占卜这等琐事,老夫是不会出错的。”空老转身走向隔间,拿出一份破旧的羊皮书残卷,“据先祖记载,凤星并非死物,乃是外界神物,误入灵域时已奄奄一息。死后神魂飞升,才化作了凤星。因此,凤星陨落的位置才会毫无章法的变动。”
“这凤星……竟是外界来的活物。”极光帝君吃了一惊,他知灵域自成一世界,与世隔绝。灵域外皆是汪洋大海,不见任何大陆。灵域便隐于海上,这其中也有先祖设下了结界所致,但灵域外究竟是什么样子,无从知晓。就连先祖都没有记载,灵域之民,也不得离开灵域。
他毕竟是一方之主,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如此说来,凤女在天枢?”
空老点头,“不错。”
“能算出来谁是凤女吗?”
“不能。但凤女在天枢无疑,至于到底是谁承袭了凤星神力,只能等十五年后才能见分晓了。”
极光帝君的脸色黑的几分,空老将残卷放回,缓慢的走出了观星台,他的声音幽幽的传入极光帝君的耳朵里,“万事自由天定,切不可太过执着。”
执着?极光帝君眺望了一眼天枢的方向,转身朝栖凤宫走去。他不过,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仅此而已。
他看着依偎在帝后怀中才刚满两岁的皇子,轻声叹惜。“离儿,朕殷切希望你能成大器啊,可……可若没有凤女为你续命,你如何能活得过十岁!”
帝后悠悠转醒:“帝君……”
极光帝君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你放心,朕不会让离儿死的,会好起来的。”
会好的吧……怀中孩子的呼吸虚弱的就像要停止了一样,她将手抚上皇子的脸,闭上了双眼,心中暗道,会好的。
天枢,叶府。
女人的惨叫声划破宁静的夜晚,叶臻焦急地在房外来回踱步,门忽然被打开,接生的产婆走了出来,“家主。”
叶臻急忙问道:“夫人如何了?”
产婆满头大汗,双手急的乱挥,“夫人还是生不出来啊,再拖下去,怕是要出事。大夫差我出来问,保大……还是保小?”
“什么保大保小?!我要的是母子平安!如果夫人和腹中的胎儿有任何三长两短,我便要你们陪葬!”
“家主饶命!”产婆跪着恳求道。
女人的惨叫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为撕心裂肺。叶臻的声音颓然低了下去,“若实在不行,便舍小保大。”
产婆点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叶臻心一凛,立刻闯进房间,急急忙忙地坐到床边,手抚上床上女子惨白的脸,“青儿……为什么?”
阮青沙哑着嗓子,断断续续的说:“我……便知道……你不肯……要这孩子。”
“不,没有,我没有。”叶臻心疼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你知道的,我不能失去你,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可你若没了,叫我如何苟活?”
阮青摇头,移开了视线,“我想……看看孩子。”
产婆抱着孩子迎了上来,笑道:“恭喜夫人,恭喜家主。是位小姐呢,粉雕玉琢的,长大了定是个美人儿!”
“青儿,你看,她的眉眼多像你。”叶臻怜爱的看着她,后者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婴,惨白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红润,眼眸也变得明亮起来。
阮青笑的像个孩子,“这是我的女儿呀……可惜我不能伴她成长了,可惜,可惜啊……”她扭头看向叶臻,“叫她无忧吧,我希望她一生无忧,一生欢喜。”
叶臻红了眼眶,“好,我们的女儿,就叫叶无忧。”
“你要爱她,护她,万不能叫别人欺负她。”
“好好好,我答应。”
阮青眼眸中的亮光终于黯淡,她嘴角挂着笑,眼中淌着泪。
叶臻落下泪水,声嘶力竭:“青儿——”
哀嚎悲哭声四起,整个叶府陷入一片悲痛之中。未曾有人注意到,冬宛居上空一闪而过的红光。